了慧跟慈念不算太熟稔，但是关系不差。

“来送你一程，跟你师父葬在一起？”了慧看着远处慈讳的尸体，轻声问道。

“是。”

慈念轻轻应了一声。

“师兄，疫令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销毁了。”

“是吗，你还是你啊。”

慈念闻言，久违的笑出了声，语气带上了释然。

而后，声音不再响起，属于慈念的气息也消散无踪。

慈念也有不少话想跟了慧说说，但杀孽的反噬太重，太快了。

阴阳两隔之前，连最后的谈话都来不及，才是常态。

本来就大的风雪，突然刮起了刺骨的寒风，鹅毛大雪落的更快了，暴风雪来了。

了慧拨开葫芦，酒水落入口中。

冰冷的酒水，进入口中的时候，才滚烫起来。

顺着食道而下，让人心头火热。

了慧没有言语，只是安静的喝着酒水。

耳边还有普光寺长老的求饶声。

了慧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眼角还有被酒水呛出来的一点泪水。

在记忆里，他跟慈念刚认识的时候，是在游历之时。

那时候，慈念被乞丐讹上了，了慧直接把乞丐给打了一顿。

慈念当时就跟了慧大吵了一架。

因此，他跟慈念第一次认识还算不上友好。

而且当时年轻，慈念也没少挑战自己，毕竟自己就比他高了一名，当时大家还都年轻。

谁服谁？他自己也没少骚扰张尘。

友情也是这么简单，他跟慈念打着打着就成好朋友了。

后来他成了少林方丈，慈念成了普光寺住持，清空成了菩提院院首。

少林方丈是没空思虑其他的。

风雪覆盖了了慧，远处出现的黑红色衣角，让他微微抬起头。

李君肃看着跟个醉鬼大爷一样靠在墙边的了慧，拍了拍自己头上的雪花。

“交给你了。”李君肃看向慈讳，又看了眼慈念，语气平静。

“嗯。”了慧点了点头。

“普光耀世经，要不要留个副本带回少林？”

李君肃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

“你觉得...少林有人能修这个功法？”

了慧有些惊讶，他知道李君肃是没有嘲讽敌人的习惯的。

李君肃说这事，就代表他是真的觉得少林有人可以修这功法的。

“听悟。”

李君肃淡淡吐出两个字。

听悟是少有的愿意待在少林的天才。

“他...他有佛心，无善念。”

了慧想到了疯狂闭关求佛意的听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听悟太愣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李君肃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普光耀世经你打算传给谁？”

了慧叫住了李君肃。

“三葬。”

李君肃头也不回，语气平静。

“合适。”

了慧话音落下，李君肃就带人离开了。

“没想到你居然能跟了慧那么和平的聊天。”

白星灵对着李君肃传音道。

白星灵更惊讶的其实是了慧居然那么淡定。

“我跟慈念也可以聊的很好。”

李君肃言简意赅。

江湖就是这样，聊的再好也不妨碍不死不休。

张尘跟了慧看着惺惺相惜的，一旦有机会弄死对方，他们是不会留情的。

相惺相惜，不妨碍不死不休。

李君肃带人离开，了慧则是看着面前的孤寂，喝下最后一口酒。

“身似白昼心如日，天唤寒夜雪映霜。”

了慧看着面前孤寂的雪景，喃喃低语了一句。

前一句是普光寺的过去。

后一句是普光寺的未来。

慈念是普光寺唯一留存的过去，现在这最后一丝佛光也熄灭了。

普光寺过去，热烈又璀璨，夺目又温暖。

这雪，就像普光寺的未来。

孤寂而昏暗，冰寒又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