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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献此僧头(第1 / 2页)

翻过巨横山脉,西域更北一些的地方,一场仿佛要覆盖整个世界的暴风雪才刚刚结束,寒冷的北风依旧是无情的鞭挞着这片雪白一片的大地。

下过雪后的天空,反而显得特别明净,好像真的已经洗干净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洁。

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的明珠镶嵌在幽蓝近黑的天幕之上,犹如一尊尊遥远的神祇,正在俯瞰这片雪白的人间。

远处雪山冰峰,矗立在这荒寂的夜空下,在星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别样的奇异之光。

绚烂的极光,徘徊在天际,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犹如奇异之角的形状。

一片辽阔的西域草原秘境之中,荒人们围着野火,围着他们的部落首领,也围着被抓出来的一众叛徒。

今夜,他们将公审叛徒,以震慑所有企图背叛荒人部落者。

一望无际的帐篷堆中央的广场上,已然搭起了一座全由黑曜石组成的高台。

高台上放着一尊黑曜石神像,神像面目狰狞,额头的一根独角耸入天穹一般,好似还在从天空之中,萃取着幽蓝。

五名荒人祭司,跪在神像之前,默默祈祷。

台下鸦雀无声,空气十分肃穆。

然而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人,用目光扫向高台下方,前列桌前一侧的某个人影。

在所有人都头生独角,只是颜色、形状、大小有所不同的荒人部落。

这个人的额头上,却只是绑着一条藏蓝色的发带,好似是将额头遮了起来,以此来掩饰他的与众不同。

但即便是这样,所有人依旧都知道,他确实是不同的。

角,是荒人的象征,也是他们的骄傲。

没有人会遮起来。

他越是如此,越显得刻意,越是引人瞩目。

祭司们祈祷完后,默默地站了起来。

黑瀚部落的头人木坤,将一堆被锁链捆住手脚的荒人,押上了黑曜石搭建的高台。

一名披着黑袍,头上的独角呈现螺旋花纹整体黝黑的祭司,伸开双手说道:“背叛了祖神的罪人们,站在祖神的雕像前,你们知罪么?”

一众被押上台的荒人,大多是面如死灰,默不作声,只有少数几个,面露不忿,却也不言。

祭司冷哼了一声,然后又说道:“在祖神的面前,将你们知道的一切,全都坦白,如果族人们选择宽恕你们的罪行,或许你们的灵魂,依旧还有机会,通过天之角的考验,抵达永恒的乐园。”

一众被羁押跪在高台上的荒人,纷纷面露一丝欣喜之色。

其中一人,便立刻高声说道:“我是纳江部落的阿特尔,曾经参加过与魔鬼军的阿丹城之战,那场战斗打了七天七夜,我们纳江部落死亡很重,我的父亲、兄弟、叔叔、全都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我们的部落也失去了几乎全部的成年男丁,我被魔鬼军俘虏,为了活下来,我选择成为魔鬼军的暗探,向他们汇报咱们荒人的动向。”

“我只是想要活下来,活下来照顾我的妻子,子女,还有我的母亲,叔叔、兄弟们的家人。”

“这是很大的负担,我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收入,战败后我们失去了太多,包括祖神赐予的草场···。”

“但是,我向祖神发誓,我只是在欺骗那些魔鬼军的乾人,从未给他们任何关键的情报。”

这名荒人说的很着急,话语中的调理,也不算清晰。

不过意思表达的也还算明确。

没有什么不好理解之处。

台下一片的议论纷纷,虽然这名被囚的荒人,看起来像是在辩解。

然而此刻,却也并没有人被他的言语打动。()

对于他们而言,背叛就是背叛,无分轻重。

“那么,做出决定吧!他死后,灵魂有没有资格,穿过天之角?”祭司大声的对人群问道。

人群立刻高喊:“不能!不能!不能!”

声音连成一片,以至于黑曜石搭建的高台上,那尊独角的神像,都好似在嗡嗡颤动作响。

犹如神在发怒。

方才还在辩解的荒人,面色立刻白的毫无血色。

而那祭司,则是已经挥动手中的法杖,重重的敲击在黑曜石地面上。

一道乌黑的烟气落在那名辩解的荒人身上,他被抽干了全部的精气神,化作了焦黑的尸体,倒在地上。

身后的神像,则是明显的更为明亮几分。

此刻,跪在神像前的另一名荒人囚犯,猛地喊道:“黑瀚部落夺走了我们世代居住的草场,夺走了我们的牛羊,杀死了我们的兄弟手足,还抢走了我们的孩子和妻子。”

“他们并没遵守金帐篷下的约定,拿走了我们最后的一粒稞子,让我们在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让我们还没有出襁褓的孩子,在寒冷和饥饿中死去。”

“我们只是为了生存,才会选择和魔鬼军合作,即便灵魂永远无法安息,始终徘徊在天之角下的裂缝之中,我也不会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

咆哮的声音,就像一只利箭,穿过了原本高涨的氛围。

围在高台周围,本就出身小部落的荒人们闻言,纷纷低下了头。

伴随着黑瀚部落的壮大,他们也同样几乎是失去了一切。

如今的他们,既是黑瀚部落的奴隶,也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炮灰。

对于高台上,那名同胞的怒吼,他们的内心充满了认同。

“住口,你侮辱了祖神的荣光,让你的先祖也在天之角后的永恒乐园里蒙羞。”

“哈雅!去!杀死他,亲手摘出他的心脏,只有他的血,才能洗清你身上沾染的污秽。”祭司开口喊出了一个女性荒人的名字。

而那名方才还在怒目呵斥的荒人囚犯,此刻却更加激动起来。

他看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奴走到高台之下,一把匕首丢到了这名女奴的脚边。

她双手微微颤抖,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一步步走上台阶。

“哈雅,族人都看着你!让我们见证你的决心,如果你证明了你自己,那你将不再是奴隶。”祭司说道。

少女女奴哈雅原本游移的目光,开始变得坚定。

而台下,也顿时鸦雀无声,空气死寂。

原本不少人以为,这只是一场对叛徒的公审。

但现在看来,这同样也是对敢于反抗者的威胁。

如果有谁敢于对抗黑瀚部落的统治,那么他们的下场,也会是一样。

被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亲手划破胸膛。

一些知道点内情的荒人首领,又都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唯一的那名乾人。

这个歹毒的威慑动员,就是他提出来的。

黑瀚部落想要打破白玉关,对大乾用兵,直攻南下。

就必须要先将内部整合好,压下一切反对的声音。

荒人野蛮,畏威不畏德,这样的手段残忍,却一定有效。

少女手持匕首,走到父亲身边哭道:“父亲啊!我想要像一个人一样活下去,您能帮帮我吗?”

之前还满身愤慨的荒人汉子,整个都蜷缩佝偻起来。

他发出凄厉的惨笑,然后点了点头,虎目含泪。

在众人注视下,少女倏地起身,抹干眼泪,匕首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

哗啦!

伴随着一声铁器破开人肉躯壳的声响。

鲜红的血液,混合着内脏,掉落出来。

荒人死亡后,身体会在短时间内,就立刻消散,仿佛他们的灵魂,也跟着一道,回归了祖神的乐园。

但是死在黑曜石上的荒人,他们的尸体不会消失,灵魂也不会安宁。

匕首尖上,刺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心!

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高台。

此刻人心寒凉,所有出身小部落的荒人们,都纷纷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往台上看一眼。

少数几个可以和黑瀚部落掰掰手腕的部落首领,也都纷纷面露凝重。

如果真的让黑瀚部落,就此将那些小部落彻底的掌控整合,那他们就再难是黑瀚部落的对手了。

台下的程诩,亲手导演了这一出子杀父的人间惨剧,表情却连一丝变化都没有,而是幽深的望着远方,蜡黄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潮红,随后他咳嗽了两声,一双狐儿眼也眯了起来。

“先生!先生可是受了寒气?”

“快去请巫医!”黑瀚部落的首领扎木立刻喊道。

扎木有着近乎三米的身高,额头的独角呈现赤金色,带着神秘的花纹,粗壮且笔挺,单单从角的长度和花纹、颜色上看,他就是荒人中的大贵族。

而扎木的实力,放在整个西域,也同样是名列前茅。

荒人同样习武。

但他们无法修炼任何一种寿功,与之相对的是,荒人的天生寿命比较长,而且他们的神通获取,并不是通过天授获得,而是直接的掠夺。

任何掌握了神通的其它生灵,只要被他们的独角抵住额头,就会被夺走神通。

走捷径的神通获取方式,让荒人中的强者,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就积蓄起寻常修行者难以想象的实力。

沈星海那种正面战斗中,近乎完全抛弃了神通辅助的打法,可以说就是为了针对荒人强者。

比神通数量,他永远都比不过荒人。

沈星海就将战斗节奏拉快,以最直观的技巧、暴力、真气,进行速猛的冲击。

在对手还未施展出多少神通之前,就将其立刻斩于马下。

面对扎木表现出来的关心,程诩摆摆手:“多谢大汗关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会便好。”

扎木道:“先生!你我大业未成,还请一定保重身体。”

“今夜,你就住在我的营帐之中,我的营帐里有最好的皮毛,最美的美人,还有最好的药,你都可以随便取用。”

程诩闻言,没有拒绝,微微眯眼点头。

好像很享受这种重视。

······

胡人图兰部落,连开了多天的酒宴,关于楚伦上师要于贡嘎圣山上打造一座圣城之事,也早已经传扬了出去。

大大小小胡人部落的首领以及使者,都络绎不绝的想要见一见这位楚伦上师。

如今很多人都认为,楚伦上师一定是掌握了昔日胡人国渡幽夜国的宝藏。

而不仅仅只是大日寺藏起来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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