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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稍纵即逝(第2 / 2页)

可读到“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时,他短暂地忘掉了这种自作多情的纠结。

短暂地忘记了那方寸之地,存在过的证据。

醒时傍花,醉时也傍花,无论醒醉,都只是花儿,随便你怎么想,随便别人的心,是怎么看。

也许,“本来无一物”,一开始是指向别人的心?

夜无眠激动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明悟之感,从心底里绽放开来。

尽管唐伯虎写这首诗的时候,并不作他这样的感想,而六祖慧能题下“本来无一物”时,也并不是将他人心做自己心。

然而造物主,钟情于每个人的私人体悟,从不吝啬奖励任何自洽的人。

就在夜无眠欣喜若狂,大踏步着,差点就要迈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时,江盼的一声惊喜尖叫,将他从这宝贵的悟道中,拉扯了出来。

“是的,自在哥哥,这就是《机关经》,如假包换的《机关经》!是被我娘拿去换儿子的《机关经》!”

江盼本就是跳脱的性子,这样欣喜的声音,是她本性的流露,她不知道夜无眠正在经历什么,没有刻意压制心声,却无意中,将夜无眠的悟道,给打断了。

夜无眠怔了怔,本来身心一体的状态,瞬间化为虚无,呆愣愣的,看着烟火缭绕的祖师祠堂,以及白风光那张惹人厌恶的脸。

“唉……”

上一次,在出云驿,他是悟性未够,不能完成悟道。

这一次,在祖师祠堂,是渐入佳境之时,被江盼打断。

两次都没有例外:一旦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退出时,都无法再沉浸进去。

他重新拿起唐伯虎的诗集,看了又看,读了又读,从“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读到“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再从“岁暮天寒无一事,竹时寺里看梅花”,读到“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

每读一句,都有一句的收获,可之前那惊鸿一瞥的感觉,却是无法复刻的独一无二。

夜无眠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机缘未到,机缘未到啊!”

看着江盼翻着《机关经》,那欣喜若狂,如获至宝的模样,夜无眠也不好迁怒于她。

毕竟,是自己亲手将《机关经》给她,让她看看是不是真的。

这也算是自己种下的因果,如何能怪他人?

夜无眠的异样,只有楚烟看在眼里。

笑着安慰他道:“公子,不必气馁,这样的机会虽然稍纵即逝,但之后一定还会再有的。譬如天狗食日,即便罕见,偶尔不也能看到一两回这样的奇观吗?况且公子距离上次悟道,才过去几日?可想而知,下次的机缘,也不会太远。”

在楚烟轻若摩纱的声音中,夜无眠稍稍得了些安慰。

悟道虽然被打断,却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唐伯虎的诗,但凡刚才所读过的,都连成了剑招,在他心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可谓是无师自通了。

按肖干云之前的话来看,唐伯虎的诗集,对应了他所衍生的枪法,而夜无眠却从中领悟出了剑招。

夜无眠感觉自己演剑的手,已经“饥渴难耐”。

若非此处是在祖师祠堂中,恐怕他早就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惊鸿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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