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明现在要理一理情绪。

他翻了一下自己【觅长生】里轮回模拟的推演记录。

之前没有细心关注，可现在再度回首是能察觉到很多细节上的问题，就是魔种状态下的柳默染，明显更加咄咄逼人，而且行事风格狂野。

在交互状态下，顾江明还真没有特别关注过，如今看了一下，从文本之中就能感受出不同的地方来。

【今夜你很累，但是她还是没有放过你，决定再试一试你的能耐。】

【今夜你很累，在你表达了这种态度之后，她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当时顾江明以为这只是表达形式的不同，没有想到是不同的两个人，不同的表达方式。

这下彻底乱套了。

然而，真正心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柳默染，曾经不知道的很多细节，如今是抽丝剥茧般一一出现。

过去，她一直将内心世界之中的另一个自己当成心魔，当成是顾江明之死引起的心魔，故此柳默染无时无刻都想着要斩了这道心魔。

后面，柳默染也做到了这件事情。

这一次【轮回模拟】，推倒重来过后，柳默染发现真相好像不是这样的，这道魔种可能不仅不是心魔，甚至本应该是她的同胞姐妹，一体双魂的姐姐或者说妹妹。

从相公再到儿子，从儿子再到魔种的真实身份揭穿。

曾经的过去，对于柳默染有多可笑，这次的改变对她而言就有多么的重要，哪怕这次改变顾江明依旧死了，但是她真正感受到了被爱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她会救回只属于自己的师兄。

【“我不可能炼化你。”你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或许，过去的我曾经嫌弃过你，认为伱鸠占鹊巢，但是，我现在很清楚，我们虽然不是一个人，却胜似一个人。”】

【“我难过时，你会难过，我伤心时，你会伤心，你的情绪会因为我的情绪而变化，甚至你跟我同样深爱着顾江明。”】

【“我不可能去斩灭这样一個你。”】

【柳默染的目光放在了麒麟族的身上，“你们这些麒麟，从始至终都认为是自己的血脉恩赐了我们柳家，但你们可曾想过，我们柳家需要你们的麒麟血吗？”】

【“你们强加在我们头上的恩惠，自以为是赐福，谁会领你们的情？”】

【到了现在，柳默染知道了顾念默为什么要还血麒麟的原因，这是一种来自于人的骨气。】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什么都可以丢，但是一个人的气节丢了，那么他的心气，他的魂就丢了。】

【顾念默触发了新的机遇——割骨还血。】

【顾念默将以自己的方式，把麒麟神血的精华还给麒麟族的麒麟，他将失去《麒麟神血》这道金色词条，但是他的命格并不会因为失去《麒麟神血》的效果而下降，反而会得以迎来升华。】

【面对众目睽睽的麒麟族，顾念默扬天一笑，他露出坚韧的臂膀，一剑挑出了麒麟神血流往心脉的精华之处，用尖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旁人所视大多感叹，但顾念默丝毫不惧，也没有流露出疼痛之色，面色从容。】

【就连昼铠在心中也暗中感叹此子心性极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再回头看了看那些盯着麒麟神血而露出贪婪之色的诸多子弟，它不免心中摇了摇头。】

【血脉，天赋这两者固然重要，但是没有足够的心性，又怎么坚持去修行呢？】

【成神本就无敌路，这路上的苦头，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尽的，今日麒麟族和顾念默的情分已尽，往后他找上门来，麒麟族也不可能有二话可言。】

【看似麒麟族得了麒麟神血，实际却失了本该成为他们护身符的本钱，昼铠认为付出这样沉痛的代价很不值当。】

【“往后，我与你麒麟族各走各的道，休要再来拦我。”顾念默冷声道，在失去了麒麟神血后，他天地悟道的境界没有因此掉落，受挫的只是他的修行天赋，但是真正想要开发麒麟神血，那么顾念默必须要走妖孽之道。】

【这一点，与他心中所想的理想是背道而驰的，因此，顾念默也不可能避重就轻，彻底选择麒麟之道。】

【昼铠听后，只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