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念弟就叫冬梅。
娘亲和东家总爱唤她冬儿。
这是独属于家人的爱称,她也特别喜欢。
但后来,朝家的小公子也跟着叫她冬儿!
早到五岁时,朝小公子就喜欢戏弄她。
她站在门口迎宾,朝琪就腿儿欠地来回蹦跶。
让她无数次地喊:“欢迎光临~”
冬梅一直记得这茬。
她气鼓鼓地站在店门口,仰头对着面前比她高出许多的朝琪。
“你往后,不许再这样喊我了!这是小名儿,我已经长大了!”
“还有,你没事少来我家蹭饭。”
朝琪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在逗弄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冬儿年龄大了,可个子却没长高。”
“和小孩子无差,唤你小名有何错?”
“你这人真讨厌!”,冬梅生气地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在他的身上。
然而,朝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故作夸张地坐到茶店内的椅子上,摆出一副“请便”的姿态。
“来吧,换个地儿,给本公子锤锤!”
“刚好,今日课堂上,温习功课,也累了。”
冬梅气得一连又捶好几下。
拳头落在朝琪的肩膀上,却换来他一声享受的“哼”声。
他竟然开始哼起小曲儿来了!
冬梅气得面红耳赤,拳头在空中挥舞。
他俩对峙着吵嘴,一连数年,这样的场景,早已成了常态。
旁人见了,也不觉得稀奇。
谁也没能想到,身份尊贵的公子哥儿,竟在他十八岁时,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上门提亲了。
那天清晨,冬梅还在屋内沉沉睡着,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听到娘亲去开门了,冬梅又调转个方向继续睡觉。
朝琪专挑了,她们娘俩上工之前,来拜访。
秀娥只见一群人,拎着大包小裹地搬进了院内。
朝琪向她行了个大礼。
然后一旁的女眷向她说明情况。
“我是朝公子请来的媒人,今日特来此,商议婚事。”
“你家姑娘呢?快点喊来,瞧瞧!咱们可送来了多少好东西!”
说着,媒婆带着秀娥走到旁边,和她低声说着,“大妹子,你家姑娘,可真有福气。谁人不晓,朝家在咱们这儿,是数一数二的门第。你家姑娘嫁过去,往后肯定享不尽的荣华。”
“但冬梅她……”,秀娥犹豫着,目光在朝琪和媒婆之间游移,“能配得上朝公子吗?”
媒婆脸上带着一抹笑,继续道:“朝公子不在意这些,他家父亲也是专托我来。你知道,他家母亲早已仙逝,父亲也是个善人,从未再娶。往后没了婆母,你家姑娘一进家门,那就是执掌中馈的女主子了!”
媒婆和秀娥商量着说话。
朝琪走到冬梅闺房门口,喊道:“还没起呢?懒冬儿。”
冬梅听到门外那熟悉的男声,瞬间坐了起来。
她以为,这人来她家中。
定是又要哄着她娘,给他做好吃的。
没想到,打开门,迎接她的,却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小小的院子里,摆满了用红色丝绸系着的包袱和木盒。
今日朝琪也换上了一件色彩鲜亮的衣裳。
“你这……来,做什么?”,冬梅愣住了,心中一阵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