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今天穿得多,让大人见笑了。”
“行吧~”
沈儒带着满肚子的好奇继续往粮车后面走,没走出几步张随员再一次挡在了他面前:
“大人,前面这些粮车都没问题,后面的咱就别看了,差不多了。”
沈儒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这家伙三番五次的阻扰自己,怎么看都像有鬼的样子。
他越是拦着,沈儒越要看!
“让开!”
沈儒沉声道:
“我要一车一车的查!”
“大人,天色确实晚了,您老累坏了身子咱们不好交代啊。
这样,咱们今天先歇一歇,明天接着查?”
张随员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肯让开路。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沈儒何等的聪明,冷着脸回头看向杜金,他发现杜金整张脸的表情都僵硬了,笑意全无。
他似乎很畏惧,脑门上的汗怎么擦都擦不掉。
“让开!”
沈儒冷喝一声,竟然一把推开了张随员往前走。
“哎呦~”
“扑通~”
也不知道是沈儒这位老人家的力气太大还是张随员太柔弱,就这么轻轻一推这家伙就没站稳,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粮车上。
“哗啦啦~”
粮车倾覆、粮袋倒地,里面的米粒哗啦啦地往外流,撒了一地。
粮食滚出来的那一刻沈儒的脸色就豁然大变。
粮袋里不仅有米,还有砂石、沙子、烂谷子。
一百斤里面能有二十斤的粟米就不错了。
沈儒黑着脸从地上抄起一把,转头看向杜金:
“敢问杜掌柜,你们家地里长出的粮食是这样的?”
“扑通~”
杜金直接跪在了地上,拼了命的磕头:
“大人,小的知错了,饶命啊大人!”
杜金彻底绝望了,怎么就这么巧,张随员撞翻了这一车粮食呢?
“混账!”
沈儒气得直哆嗦,将手中的砂石直接砸在了杜金的脸上:
“这些东西喂猪,猪都不吃!
你,你就让边军将士吃这些!就让边军将士吃这些上战场!
你要知道,他们是在替你杜掌柜,替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守住家产!”
“饶命,饶命啊大人!”
杜金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只能不停地磕头。
边上刚刚摔了一跤的张随员更是愤怒不已,直接一脚踢在了杜金的身上:
“大胆刁民,竟敢以次充好!欺骗本官!
要不是沈大人火眼金睛,今天还真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沈大人,这次是咱们两检查得不仔细,还请大人恕罪啊!”
“简直是刁民!”
两人一声声地骂着刁民,好像此事与他们无关,可沈儒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一定是这两人收了杜家的好处!帮着遮掩!
不过沈儒没有问罪,因为这两位是兵部的人,他管不着,也没有证据。
沈儒怒气冲冲地说道:
“行了,都别说了!
杜掌柜你也别磕头了,你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罪,该是琅州官府拿你是问,本官管不着。
但是琅州卫军需供应的资格,你杜家就别想了!”
杜金绝望了,背后的江玉风笑了~
沈儒回过头来看向江玉风,努力的压制心中的怒火:
“江掌柜,这么看的话你江门确实是琅州最适合供应军需的人选。
老夫虽然提出了数量要求,但凑得到就是凑得到,凑不出就大大方方承认,没什么。
本官最痛恨偷鸡摸狗、偷奸耍滑的人!
尤其涉及边军重务!若是在战时,杜家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这一句话吓得老人是直哆嗦,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
江玉风恭敬行礼道:
“感谢沈大人的信任,琅州卫供应军需交给我江门,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我江门若是少前线一粒粮,就杀我的头!”
江玉风的神情极为认真,一点不像是作伪。
“说得好!”
沈儒大手一挥,转身离去:
“这两天得空你就来与本官讨论一下供应细节。
此乃朝廷要事,不能耽搁!”
“诺!”
江玉风弯腰行礼,一直等到沈儒和两位兵部随员消失才直起腰。
杜金也哆哆嗦嗦的抬起了头,失魂落魄,满脸沮丧。
差事没争到不说,还差点把自己全家老小的命给送走了。
江玉风一步步走到老人身前,嘴角微翘:
“两位随员,你一人给了两百两白银吧?”
杜金目光大变:
“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
江玉风弯下腰,凑到老人耳边:
“二百两也太小气了吧,杜家就这么点本事?
本公子给了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