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中楚月正和姓石的老儿矫情着,忽听后帐中有马嘶声传来,姑娘眼睛一亮,把扇子一拍掌心道:“好你个小老儿,竟将好马藏在帐后,还说没欺瞒于我!”说着,领着二人就往后闯。
石掌柜的一见脸上可变了色了,口中喊道:“公子,公子留步!后面的马匹也是这般,没有什么千里名驹啊!”说着伸手要去扯楚月的衣袖,旁边的萧宁见了,巧妙的一转身,正将他堵了出去。
王姑娘脚下不停,口中却笑道:“你这老儿的话不可信,我需亲自看了才知道。”
说话的工夫,转过一顶帐篷,前面又一个栅栏门将前后两进隔了开来,门口两个抱刀的汉子当门立着,这会儿见人来了把身子一横,将门挡了个严严实实,口中喝道:“来人止步!”
姑娘哪能听他的,脚下不停,口中嚷道:“掌柜的,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话说着,手中扇子向两人拨去。
这一拨暗含了三分功力,更隐隐指向两人的“曲池”、“天井”两穴。不查之下二人可吃了亏了,当时只觉得臂上一麻,再让这扇子上的力道一拥,不由得退出两步去,当下里是门户大开。趁这机会三人脚下加紧,闯进门去。到了这时门口这二人脸色也变了,口中喝了声“大胆”!伸手攥住刀柄就待往外抽。
萧宁见了连忙回过身来,脸上还是笑嘻嘻的道:“两位,两位。我家公子只是想来寻匹好马,两位又何必动气呢。”话说着手已搭在了二人的手腕之上,可就这看似轻轻的一压,让这两人挣了几挣都没把刀抽出来。
这边正争执着呢,楚月连头都没回,还带着王威直往里走去。就在这时,不远外一座帐篷门帘一掀,一个人边往外走,口中嚷嚷道:“怎么回事,何事如此喧哗!”
听到声音姑娘还罢了,王三爷瞥了一眼却是脚下一顿,手上紧紧的攥了攥,吸了口气又松了开来,咧了咧嘴角让自己僵硬的脸上又挂上了一丝笑容。不只是他,萧宁听到这声音,背对的身子也是一僵,手上不自觉的加劲竟将两把刀压了下去,双臂微微颤抖,继而全身都抖了起来,脸上笑容早就没了,两眉毛立着,连眼珠子都渐渐变红。
就在这时,王威暗自一个激灵,心中道了声“坏了”!忙转过头看去,果然萧宁的手上已是改压为攥,五指渐渐的收紧,再看守门的这两个人早就面目通红,眼瞧着就要惨呼出声了。
见状王三爷赶忙抢上几步,在两人的肩头上一拍,暗度了一股内力过去让萧少侠的手心一震,力道也略略松了一松,更将这二人将要出口的叫声拍了回去,这才握着萧宁的肩头开口道:“小子,这二位也没有歹意,你难为人家作甚。”
闻言萧宁也清醒了几分,努力吸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邪火,手攥着二人的手腕猛得往外一掀,口中喝道:“滚!下次休要狗眼看人低!”直把两个人摔了个跟头。这两人爬起身来吭都没敢吭一声,捧着胳膊躲到刚出来这人的身后去了。再看刚出来这人,四十余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鹰鼻深目,手掌关节粗壮,可不正是“绝命鞭”亚博罕吗。
亚博罕向前走了几步,先看看楚月,再瞥了一眼尚未转过身来的王三爷和萧少侠,最后盯着刚赶上来的石掌柜道:“这是怎么回事,何人在此闹腾?”
石掌柜赶忙上前打躬作揖得道:“二爷息怒,这位楚公子是前来敝号买马的,只是小人和他说了,此地没有千里良驹,他却还是不信,听到后帐的马嘶声才闯到此处。”
“此处的马不卖!”亚博罕闻言冷冷的看了楚月一眼,轻哼了声道。
到了这会儿姑娘也察觉出事情不对了,没有去理会刚出来这个胡人,转头看去就见自己的父亲一只手死死攥着萧宁的胳膊,背对着众人道:“小子,人家也是职责所在,并非对公子不敬,你可莽撞了啊,怎可如此,咱们公子是来买马的,不是来闹事的。”
再看萧少侠这边,虽说是背着亚博罕,却已是满身颤抖,双目通红,一只手紧紧攥着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只是被王威死死压住拨不出来,嘴角呡着,隐隐有一抹血色渗了出来。王威一面压着他的手,一面转过头去对着楚月笑道:“公子,你看这小子见不得对您不好,这性子又犯了,咱们还是走吧,要不再让他做出什么冒失事来,咱们可不好收拾啊。”话说着连施眼色。
楚月见了连连点头,手中折扇一合,自袖中抖出一角碎银扔向石掌柜的,口中说道:“下人冒失,小爷不能失了礼数。拿去,给那两位治治伤。”
说话间已到了萧少侠背后,拿折扇在他脊背上一敲道:“小爷我都没计较,你那来的这性子,扰了小爷我的兴致,回头看我怎么教训你!”话说着已自顾向外走去。
这边王威还是死死拽着他,一边硬拖着他向外走着,一边道:“还不快走!看见没,又因为你把公子爷的兴致都给搅了,回去有你的鞭子吃!”说着连连向石掌柜的赔罪,跟着姑娘离开了马市,在身后几人疑惑的目光中渐行渐远了。
等到三人一拐弯看不见身影了,亚博罕看了看石掌柜手中的银子,再把身后的两个人叫出来,仔细打量了打量他们的手腕,说了句:“好深的功力!”
“二爷,”石掌柜的这会儿眸中精光四射,腰也挺直了,不复刚才的市侩样子,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道,“可看出这三人的路数。”
“西贝货,哼,应该是王宗亮派来的。”亚博罕冷哼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