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破祠堂中出来已是一连四日,路上竟是风平浪静,眼看这第五日也到了正午,孙明玉在马上看了看萧宁,苦笑一声道:“萧少侠,不是贫道不愿与二位同路了,前番兄台也遇见我那小师弟玉星子了,他本是邀我去河北太行山上拜会一位前辈,这已是耽搁不少时候了,只怕过了今日……”说着是直摇头。
“道长莫要丧气,”萧宁摇手一笑,“此番遇不到还有下次,道长若有急事直管自去,这一路上若让小可碰上那甘九翁,定当摘下他的头颅给道长送去。”
“如此就多谢少侠了。”孙明玉目中露出一丝感激,抱抱拳道。
“道长说哪里话。”说着萧宁微微一笑,转头看看前边,马鞭一指道,“看前边有个镇子,咱们不妨前去歇歇。”
“也好。”玉虚子微扯嘴角一笑,三人打马直往镇中去了。
四五里路到得近前,果然是一个不大的镇子,镇中也就只有一户酒家。三人拴马来到店中,萧宁仔细打量了一番,上下两层的木楼,下边是个厅堂,上面倒是隔出几间雅坐来。
早有小二上前招呼,把身一躬道:“几位爷,里边请。不知几位爷想吃点什么?”
“雅间还有吗?”皱着眉头看看乱哄哄的大厅,萧宁问了一句。
“爷,您来的巧,楼上三间雅间,刚好给您闲了一间,我带您上去!”
萧宁侧头看了玉虚子,孙明玉微微颔首,三人迈步向楼上走去。
楼上一遛三座雅间相隔,听前两座都已有了人声,只剩最后一间还没有人。三人室内落了坐,有伙计跟进来给续了壶茶,等着酒菜点罢了才躬身退了下去。少时杯盘尽皆摆上,萧宁绰起酒壶要给孙明玉斟酒,孙道长抬起手来微微摇了摇头,从腰间解下酒囊呷了一口,笑了一笑。
萧宁见了也没在意,微微一笑转过壶来给自己和楚月都倒了一杯,放下壶一抬手饮了下去。这边杯子刚放下拾起筷子,猛然间面色一变,喝了声:“不好!有毒!”话说着已是脸色苍白,手中筷子也落在了地上,闭目跌回座中想要运功逼毒。再看旁边,孙明玉脸色也是大变,楚月那边更是不堪,早已是摇摇欲坠。
这边房中乱成一团,旁边雅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冷笑,少时有人说了声:“出来吧。”
话音一落从另两间屋里推门出来八九个人,当头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紫青色的面庞,脸上横肉滋生,看了看这边雅间的房门,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几人,嘴角上勾起一丝阴狠的冷笑,说了声“走!”当先迈步走了过去。
门一推开,就见当中坐的萧宁双目紧闭,坐在椅中正自逼毒,左手边的玉虚子也是大汗淋漓,看样也想压下毒气,右边的楚月此时早就伏在桌上不醒人事,这桌上更是杯倒壶翻,一片狼藉。这老者打量了打量屋里情形,又是冷嗤了一声,带着人走进房中,一挥手早有人关上了房门。
再次看了看三个人,那老头轻蔑的撇撇嘴,大马金刀的在对面坐下说道:“年轻人,不用白废工夫了,知道你有两下子,可老夫的毒要是那么好解的就不叫‘万毒叟’了。”
到了这会儿萧宁吐出来一口浊气,缓缓的睁开眼睛,虚弱的道:“你就是百鬼门之主‘万毒叟’甘九翁?我们已是千万的小心了,你又是怎么下的毒!”
“怎么下的毒?哼,”甘九翁冷笑一声,“小子,你终究还是嫩了些,听我那女儿说你倒是颇有些辩毒识毒的本事,这次也叫老夫为你下了些心思。”
说着站起身来踱到窗前,从窗台的一盆花中扽出一根草叶,在手里捻着道:“这‘昙香草’本身无毒的。”说着扔下手中草叶,猛一转身绰起桌上的茶壶,“淅沥沥”的将茶水直住下倒去,口中接着道,“可我在这茶中加了些‘凝魂散’,说到底这也不是毒药,反而是一味补药。可若有人服下此物又同时闻了‘昙香草’的味道,那则会在三个时辰之内血脉不通,一身功力仿若俱废,再要强行运功,就很可能让自己血脉於塞昏过去。”话音一落,手往回一放,“啪”的一声,茶壶被他墩回桌上,刹时间化成片片碎瓷,侧头瞥了伏在桌子上的姑娘一眼,鄙夷的一撇嘴。
“好巧的手段,好精的谋划!”萧宁听罢咬牙切齿,话音好似从牙缝里崩出来似的。
“哼哼,”甘九翁冷笑一声,再瞥了几人一眼,一摆手喝道,“捆了,带回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