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萧宁不知他的名号,陶兴也只是冷哼一声,把眼一翻对着他二人报出了自己的弟子:“‘跨山虎’魏断!”
“魏断!”听到这俩字,萧宁也知道此事善了不得了,眉头一皱抱拳说道:“原来是魏大当家的师尊,晚辈这厢有礼了。”
“哼哼,小子,何需这般虚伪,老夫找你何事你应该知道吧。”话说着,陶兴已将那鱼摘了下来放入篓中,拄着鱼杆站了起来。
“晚辈虽与魏当家的因为些许误会起了龌龊,但不知何事尚需劳动前辈大驾啊。”萧宁抱着拳微微一笑,佯作糊涂的问道。
“小子,不用耍那些滑头。”陶兴嘴角含着一丝冷笑看着他,“你抢了东西在先,伤我弟子在后,这笔帐咱们可得好好算算吧。”
“前辈这话可就不对了。”萧宁脸上笑容不减,手却再一次压在刀柄上了,“有道是‘捉贼拿脏’,我以前连魏当家的面都没见过,何来抢东西一说啊。况且行走江湖各凭本事,我这又没依多为胜,魏当家的受伤只能说他是学艺不精,这刀头舔血的日子久了,前辈还能一直护着他不成?”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看样今日真得教训教训你了。”听到这儿陶兴已是气得双目圆睁,侧头瞥了旁边的楚月一眼道,“别说我以大欺小,你二人一起上吧,赢不了我你二人今日恐怕过不得此桥。”
“前辈如此恐怕就不合适了吧。”萧宁面上还是笑道,脚下却已侧跨出半步去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小子,你先接我一招吧!”说着陶兴手中鱼杆一横,细细的鱼线带着风响直往他脸上抽去,最前端的鱼钩闪着寒光,这下打在身上绝对能撕上一块肉来。
“哈哈。”萧宁朗声一笑,一闪身躲过鱼线,“仓啷啷”龙雀刀出鞘直迎上去,口中说道,“何需我二人一起动手,月妹妹且退一旁,待我先来领教前辈的高招。”话音未落已是抢上几步一刀劈下。
眼见刀光一闪,陶兴也是一惊,他这鱼杆本就一丈多长,再加上鱼线鱼钩,自可在这两丈之外尽情施展,若是让人近了身反是不便。而今见萧宁抢了上来,他也是斜退半步,手里一抖以杆作枪猛往对方前胸刺去。
耳中听得风声凛然,别看只是一根小小竹杆,萧宁知道在他的内力催动之下必不亚于金铁,当下也不敢拿胸口硬接,只得侧身一闪,手中刀直往杆上斩去。
竹杆终是竹杆,况且这龙雀刀又是有名的吹毛利刃,陶兴焉敢让他砍上,此时只得手腕一缩将杆撤了回来,紧接着不等对方变招,鱼杆一抡好似长鞭,夹着呼啸之声直往他腰腹扫去,那鱼线更是被甩到了他身后,兜了半个圈反往他腰间缠去。
这下是两厢合围,萧宁一时间更是陷入险境,此刻就见他长啸一声,脚下一点反倒是向前急闯,龙雀刀向后一摆斩向鱼线,左手更是猛然伸出来攥向竹杆。但凡长兵刃,不管是抡是抽,力贯之处必是其梢,愈到手握之处劲道愈弱,此时萧少侠正是洞悉了其中关键,这才敢行险前闯。
如此一来,后甩的龙雀刀正斩在了鱼线之上,那细丝应声一截两断,只是鱼钩其速不减,仍是穿破了衣服入肉三分,挂在了他的腰上。再看他这左手一攥也是握住竹杆,可这杆上的力道还是震得他虎口发热,臂膀发麻。到了这会儿萧宁更不能松手了,只见他大喝一声:“给我断!”手握竹杆猛然一撅,同时右腿抬起一招“风起沙扬”直扫对方腰肋。
这鱼杆被一把攥住,陶兴也是一惊,在这不防之下让他猛然一撅,虽说竹性本韧不曾断开,却也是“咔嚓”一声纵裂开来。眼见这支竹杆已是不能再用了,陶兴冷哼一声,一手弃了开来,一手伸出猛得挡下了扫过来的一腿,借势一连退下三步,伸手把腰间别的短斧抽了出来,摆开架势道:“小子确实有两下子,我那徒儿的亏吃得不冤,来来来,让老夫再抻量抻量你!”说着当先抢上一步,一斧就劈了下来。
萧宁这会儿也是弃了钓杆,一时间腰上的鱼钩也来不及取下,已是一摆龙雀刀迎了上去。两人在这桥上你来我往过了有六七十招,竟是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到了这时萧宁心中也是暗暗赞叹,想这木桥本是简陋,在这之上闪辗腾挪,两人脚下且得留着分寸,万万不敢长拳硬马塌了这桥,到这时自己也未留手,对方却不曾落得下风,这份功力,这份身法招式,这份劲道的拿捏,怎么也不在耶律雄和商长老之下了。
如此再斗了二三十合,萧宁才是略略占了上风,可要想赢他也绝对不是一时之事。就在此时,道上马挂銮铃声响,又一人骑着马施施然走了过来。桥上二人斗到酣处又怎有时间他顾,可在一旁压阵的楚月却是看的明白,来人一身青白色道袍,看样最多弱冠之龄,只是长着一张娃娃脸,让实难分辨年纪。头上松松散散的挽了个道髻,一根白玉簪子别了,一口长剑随意的搭在马鞍桥上,马尾拂尘顺手插在了脑后,一手轻拢着丝缰,一手本是拿着籍书卷摇头晃脑的读着,到了这会儿刚刚放了下来,看着做派哪里像个道士,倒有七分似个学子。
来人到得桥边,看着上面龙争虎斗,不禁微微一笑,收了书卷打个稽首扬声说道:“无量天尊,桥上二位听我一言,这炎炎夏日,两位何必如此争斗,再有何事,坐下谈谈岂不好吗。”
二人都斗到了这般工夫,又哪能是他一言可止,当下只是手上略略放缓,都向这边瞥了一眼。陶兴先是缓过一口气来,冷哼一声道:“小道士,你是何人,来此管得什么闲事,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