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签字之类的，她也总会无条件的相信我。

送她的奶茶店，她却每天都把赚来的钱都交给我……”

徐牧森一件件说着，可是每一件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姚茗玥的心头。

“这些事情，我也能做到！”

“你们不一样。”

徐牧森摇摇头：“你对我，不像是对待喜欢的人，而是像对待自己喜欢的一个玩具，你会很细心的每天擦拭我，维护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可是你却从来不会问我究竟想要什么，过的究竟开不开心，因为在我们的这段关系里我们一直都是不对等的。

对嘛，毕竟玩具是让人开心的，谁会在乎玩具开不开心呢？”

徐牧森笑了，手里的酒喝完，他的语气轻轻，可落在姚茗玥的心头，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一瞬间，姚茗玥的心中回荡的都是他此刻自嘲的话语。

她无法反驳，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被徐牧森宠着。

她对待徐牧森的喜爱，的确就像是对待一个最喜欢的玩具，她会百般呵护他，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他想要什么她都会满足他，恨不得把他锁在自己的保险柜里。

可是，她却从来没问过徐牧森究竟喜欢什么，究竟喜欢过怎样的生活。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感情。

“我……”

姚茗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似乎有些晚了。

徐牧森又打开一瓶酒，开口道：“所以，我才会对她有好感，因为她对我好，只是单纯的想对我好，不会给我一点压力。

现在很多人都对感情理解错了，总觉得非要先确定一个关系和身份才能继续对对方好。

就像是现在的人想要结婚，就一定要有一套房子，说是幸福的基本保证。

但是房子保障的仅仅只是生活而已，没有感情的支撑，避风港也会成为狂风暴雨的来源。

那个时候，房子就不是家了，而是一个束缚着两个人的牢笼。

所谓的身份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一个转折点，是两个人共同搭建的一座见证爱情的城堡，而不是成为禁锢两个人的牢笼。”

徐牧森灌了一口酒。

其实他上辈子也像是一只被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被姚茗玥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一生也不得自由。

她爱自己的歌声，却忽略了他也有一身向往自由的羽毛。

姚茗玥攥着酒瓶，她心中酸涩，眼眶中泪光晶莹，她看着徐牧森。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离不开你，徐牧森，你以前答应我的，你会永远陪着我，你不能喜欢别人……”

姚茗玥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袖，她现在是真的慌了。

因为今天徐牧森把一切都赤裸裸的刨开在她的面前。

真相的快刀最伤人。

“我没有喜欢上别人，因为我觉得，我自己也从来没有真正懂得去喜欢一个人。”

徐牧森看着姚茗玥，目光也柔和了一些，看着她，却恍惚中看到了十多年前。

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她穿着父亲刚送的小裙子，失魂落魄的等在手术室外。

当医生宣布了结果。

她哭的已经流不出泪了，徐牧森把她抱在怀里，从那一刻开始。

两个人的命运就被紧紧捆绑在一起。

在还是孩童的时期失去了父亲，家庭面临破产危机，母亲也不得不留下她一个人长期外出维持公司运转。

姚茗玥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难以想象，对于一个孩子是多么大的精神压力。

所以，姚茗玥恐惧失去，心里的创口造成了她疯狂占有的病态心理。

徐牧森的出现，就成了她最后的精神支柱。

一开始，姚茗玥是把他当成了依赖，当成了最后的依靠。

可是两个人慢慢长大，即便是青梅竹马，也总有一些要避嫌的地方。

而且青春期的情窦初开，有些女生也会对徐牧森有好感。

这就让姚茗玥心中又升起一种恐惧，她害怕徐牧森某一天会不会离开自己而去。

这份心理也随着时间而慢慢扭曲，她已经分不清，他们两个人究竟是友情，还是混淆的爱情。

才一步步形成了她病娇的性格……

徐牧森看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眸，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其实我也有问题，以前和你表白，我也是被人起哄着一时兴起。

毕竟你真的很优秀，从小到大，给你表白的人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尤其是一些很优秀的男生出现。

我也真的真的很有压力，我也会担心，你会不会跟别人走了。

再加上青春期的一些冲动，我也觉得如果能和你谈恋爱会比较有面子，而且你也还是富婆嘛，我那个时候也很没出息的想着这样以后就不用努力了。”

徐牧森摇了摇头：“所以，我们两个人其实都是过于在乎别人的想法，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我们究竟喜欢对方什么，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们真的喜欢对方，而是不想让别人夺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

徐牧森把自己和姚茗玥人性的弱点都剖析了出来。

姚茗玥她拽着徐牧森的衣角，她眼角落下泪痕：“怎么才叫喜欢…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的话，别人我都不想要。”

“还是那句话，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你又能真的开心吗？又真的能停止没有安全感的胡思乱想吗？你得到了空有一副躯壳的我，真是你想要的吗？”

徐牧森又问着她。

可是这次，姚茗玥却愣住了，一双丹凤眼里要纠结出血丝来。

“自从那一天之后，姚叔的离去，柳姨也不得不外出奔波，你总觉得全天下都抛弃了你。

你虽然把我当成了唯一的依靠，但是你却害怕了，害怕我也会离开你。

所以你从来就没有对我敞开过真心，或者说，你连你自己都不信任了，你害怕你又会失去你所珍惜的一切。

所以你才会不择手段的想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徐牧森看着她，姚茗玥一只手捂着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她感觉这一刻，自己的心里一直被掩盖的伤疤，今天又被揭开了一次。

上一世的回忆涌现心头，徐牧森内心也很复杂。

“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甚至是结婚了，你也只会越来越不安，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都消磨了对最初的美好。

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我也没有收获自己想要的爱情，我们都是感情里的失败者，这样的悲剧，不要再发生一次了，趁我们还没有走到覆水难收的那一步。”

徐牧森抬起手，轻轻帮姚茗玥擦掉了眼角的泪痕：“我和你是青梅竹马，不管以后我们会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真正去体会生活的美好，真正去体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江边的浪流淌在岸边，伴随晚风，吹的人心安宁。

可是寂静的夜，却总能让人听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姚茗玥呆呆的看着他。

是啊，他们好像都是感情里的失败者。

就像是一道数学题。

开头没错，答案也确定了。

可就是中间套用的公式出现了问题。

姚茗玥伸出手，握住了他帮自己擦拭眼泪的手掌。

她的目光还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希冀：“徐牧森…那是不是说，我只要能找到真正好好喜欢你的方式，我们就还能在一起？”

她的语气就像是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徐牧森看着她，神色复杂：“你何必呢，这天底下，比我好的人又不是没有。”

“徐牧森！”

姚茗玥还带着一些哽咽，但是这一句喊的格外用力。

“你现在可以不喜欢我，可以拒绝我的想法，但是你不要把我往别的地方推，也不要否认我想认真和你在一起的决心！我只是喜欢你的方法不对，可是我喜欢你的这种心情，永远不会变！”

姚茗玥一字一句，都像是要喊进徐牧森的心中。

徐牧森看着她的双眼，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清澈和坚定。

如果上辈子能早点……

徐牧森沉默了许久，可惜这个世界就是没有如果。

他轻轻挣脱自己的手：“作为青梅竹马，我会很高兴你的改变，可是……我们的关系就先这样吧。”

徐牧森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安暖暖的身影，他忘不了那一天，安暖暖艰难的，扒着楼梯的扶手，也要一点点爬上来给自己送绿豆汤的一幕。

那种纯粹的感情，就像是闯入他生活中的一束光。

姚茗玥看着他眼神中的复杂，她又忽然凑近一些，

和徐牧森对视着：“就这样吧？徐牧森，你告诉我，你真的想看着我以后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吗？”

她的声音认真，那双丹凤眼里满满都是徐牧森的倒影。

徐牧森这一刻也愣了一下。

眼前这个他将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马，上一世多年的结发妻子。

如果这一世彻底断开了所有联系，或许随着时间，徐牧森会一点一点忘记她。

可是现在呢…

两个人的命运似乎并没有容易就断开的干净。

如果真的有一天，姚茗玥会带着另一个男生出现在他的面前…徐牧森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烦躁！

他没有说话。

可是姚茗玥看着他眼底所有一闪而过的情绪，她眼角带着泪光，却很开心的笑了：“徐牧森，其实你和我是一样的…你不会舍得我的，但是你放心，我这辈子，只会好好喜欢你一个人，永远。”

徐牧森没有说话，他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最后才开口道：“姚茗玥，我不想成为那个欺骗你的人，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现在对她最有好感。”

姚茗玥的眼眸暗淡了一下，可是她也喝了一口酒，呛的脸色痛红，她带着泪光。

“可是，这管我喜欢你什么事？我姚茗玥这辈子还没输给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是喜欢你，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姚茗玥撑着她的骄傲，却也是她这辈子最认真的一次承诺。

徐牧森没有说什么，该说的他都说过了，剩下的他也管不了。

他站起来，把地上的酒瓶都捡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徐牧森走出几步，把酒瓶子都扔进垃圾桶里。

“徐牧森！”

身后，姚茗玥一声呐喊。

徐牧森回过头，瞳孔却一阵收缩！

之间姚茗玥此刻带着醉意，她的脸颊醉红，眼角还有一些泪光，她却摇摇晃晃的爬上了江边的扶手楼梯。

身后就是江水。

“姚茗玥，你干什么！”

徐牧森酒瞬间清醒了。

可姚茗玥却笑了，晚风吹的她发丝随风而动，她眼眶发红，带着一抹笑，一双丹凤眼倒映着江边的璀璨。

“徐牧森，你说，我要是和她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啊？”

“神经病！给我滚下来！”

徐牧森急得跑过去，果然还是不能放心这个疯丫头。

可是姚茗玥见他着急的模样，她却笑的更开心了，脚下步伐轻轻。

“我不是不是逼你选择我，但是我也有答案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决心。”

姚茗玥看着他已经近在眼前，她声音轻柔而坚定。

“让我们，重新开始。”

说着，她身体往后轻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