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许圭哪里顾得上葛天怎么想,兴奋的高呼一声,朝着坡下玩命奔去。
好像生怕跑慢一点,苏谨就会消失不见。
许圭藏身的地方,距离苏谨至少数百步,苏谨压根没听到。
此刻的他,正冷冷站在井上的面前,面露寒光:“倭国来的?还是海上来的?”
井上不屑的扫他一眼,闭目不答。
“呵,还自以为挺有骨气?”
苏谨冷笑:“爱国的硬骨头我见过,但抢劫的畜生有硬骨头的,我还生平未见,马三。”
马三搓着手站了出来:“老爷。”
“一炷香,我要拿到我要的东西。”
“放心。”
马上狞笑着走上前,一把将井上拽起:“根据小的经验,用不了一炷香,他啥都得撂。”
苏谨不屑的撇嘴:“不就是贴加官吗?说的有多神秘似的?”
“嘿嘿...”
马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您给的限期短吗?要是时辰足够,小的能让他把他老娘肚兜穿啥色的都招出来。”
苏谨赶紧摆摆手:“老子对他老娘穿啥肚兜没兴趣,你赶紧给我滚蛋!”
“嘿嘿...”
井上惊恐的看着马三,双脚连连踢腾。
马三不耐烦的一个大逼斗甩了过去,啪的一声过后,井上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无心去看马三怎么折磨这个井上,回过头看向身后笑道:“来了?”
许圭眼含热泪,激动的冲到苏谨身前跪倒:“恩师!学生想死你了!”
苏谨忽然有一种春晚看冯老师的既视感,笑着将许圭扶起:“起来吧,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许圭不好意思的讪笑着站起。
苏谨的这些学生中,许圭年纪最小。
当年他跟在苏谨身边求学时,才十六岁,比苏谨还小三岁。
而同时跟在苏谨身边的表哥陈显,已经二十一,童福山更是二十四了,俩人比苏谨年纪都大。
童福山为什么常在苏谨身边插科打诨,喜欢胡闹?
正是因为他要把自己装扮的‘不成熟’,才能凸显苏谨这位恩师的‘稳重’。
虽然苏谨现在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但他俊秀的面相,却让他看起来仍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你这段时间在钱塘做的不错。”
笑看着许圭,苏谨仍然给出一句鼓励:“辛苦了。”
“恩师...”
许圭却觉得很惭愧:“学生惹出了不少乱子,给恩师丢人了。”
“狗屁丢人。”
苏谨不屑的笑笑:“老子当年在凤阳当县令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对苏谨的这句自谦,许圭笑笑却全然不信。
凤阳,虽为洪武帝定下的中都,却始终是个穷县。
恩师生生将凤阳从一个穷县,治理成现在举国闻名的富县,这份本事他许圭就自愧不如。
“恩师,是学生无能,才劳您亲自出马,学生惭愧。”
苏谨不答,只是笑问:“你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是。”
“你可知你面对的是什么人?”
许圭一愣,小心答道:“是江南的贪官。”
“何止?”
苏谨叹口气:“贪官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传承百年的士族,豪绅,本地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网,又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许圭闻言,沉默不语,暗中思量着恩师所言之意。
“你们啊,总是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做事的时候又太简单。”
“不过乱世当用重典,事急从权,简单也没什么不好。”
苏谨的话,让许圭越听越糊涂。
“恩师,学生不明白。”
“我来问你。”
苏谨忽然笑道:“小时候抓过泥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