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嘟嘟囔囔了几句,纵然满心不情愿,但不敢违抗朱棣的命令,骂骂咧咧地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这边,刚刚抵达白沟河北岸的陈性善,很快便收到了朱高煦部有撤兵迹象的情报,顿时心花怒放。
“哈,我说什么来着?朱高煦这小子倒是识趣,生怕本官和武定侯前后合围,但现在才想走,是不是晚了点?”
还没来得及收拾营房,他便心急火燎地喊来传令兵:
“速速去请李帅,告诉他战机转瞬即逝,朱高煦要溜,大军切勿急着安顿,给我追上去衔尾而击,狠狠的打!”
此时的白沟河两岸,那热浪犹如一层滚烫的透明帷幕,似乎能把人的皮肤瞬间烤焦。
东路军疲惫的士兵,低头赶着路。
虽有满腹怨言,但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不为别的,自这陈大人来了之后,在军中安插了无数的眼线。
谁知道什么时候说错哪句话,就被这陈大人拉出来打军棍立威?
他们身上的盔甲被烈日晒得滚烫无比,轻轻触碰一下,都好似被火舌舔舐,也只能忍着怨气行军。
河水在阳光的直射下,波光粼粼,宛如一条蜿蜒流淌的金色火蛇。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以及马匹粪便的刺鼻味道,令人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窒息。
陈性善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中不断盘算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绝对不能错失。
他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次定要让朱高煦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让他知晓知晓我的厉害。”
李景隆被请来后,看着陈性善那心急如焚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
“陈大人,此事是否还需再从长计议?万一其中有诈……”
“李帅,您莫不是怕了?都到了这关键时刻,还犹豫什么?”
陈性善的嘴角噙着谑笑,以及几分不屑的恼怒。
“您要是不敢去,在后方等着消息就是了。”
李景隆暗骂一声竖子无礼,但最终点了点头:“罢了,那就依陈大人所言。”
于是,大军在陈性善的连声催促下,慌慌张张地朝着朱高煦撤退的方向追去。
士兵们的脚步声,在这酷热的空气中显得异常沉重,仿佛每迈出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李景隆斜睨着这一幕,满脸不屑:“这也就是现在,搁在以前敢这么行军,都不用对手打你,你自己就得崩了。”
陈性善虽是文官,但也骑在马上督军。
那吹来的风都是热辣辣的,刮在脸上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一般。
他满心都是即将到手的军功,这点疼痛根本无足挂齿。
而朱高煦这边,士兵们也一样怨声载道。
在这酷热难耐的天气下撤退,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
“这仗打得真他娘的窝囊!”
“可不是嘛,还没开打就要撤。”
朱高煦听着这些满腹牢骚的抱怨,心里更是烦躁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追兵的动静。
陈性善的大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着朱高煦的部队气势汹汹地开始涌来。
一时间,喊杀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犹如阵阵惊雷,震耳欲聋。
一个千户跑了过来:“公子,打不打?”
强忍着不满,以及他那即将按耐不住,握着刀的右手,朱高煦冷眼看了一眼后方的烟尘:
“打个屁,没听我爹说了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