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丝毫不惧他的冷脸,在他的软肋之上,疯狂肆虐。
“没办法,哀家喜欢小孩子。”
“毕竟哀家此生,再无可能孕育自己的孩子了,所以看看别人生的孩子,聊作劝慰……”
“够了——”
萧长卿阴沉着面,打断她的话。
晦暗的眸中,藏了太多情绪。
有悔,有伤,有恨,有痛……
可若论伤痛,谁又比得了兰溪呢?
她将手中茶杯扔出去,砸在萧长卿面前,逼他后退两步,这才用麻木而冰冷的音调,缓缓道。
“陛下的表情是后悔?”
“可您有什么可后悔的啊……”
“毕竟那碗药,是您亲自端过来给哀家的。”
“别说了——”
萧长卿嗓音嘶哑,隐带哀求。
堂堂帝王,九五至尊,提起这件事,无论隐藏的多好,真实的内心,都会暴露出来。
那些痛悔与自责,那些恨怒与悲凉,每每在夜深人静时,一遍遍的,如烈焰一般,灼烤着他的内心,让他心成百孔,体无完肤。
兰溪也痛。
痛到麻木。
如今看着另一人比她更痛,心里,不由得多出几分畅快。
“所以陛下……等众妃嫔入宫,第一夜,您准备先宠幸谁?”
萧长卿抬眸。
眸间,隐有血色。
他一开口,唇腔里,也都是血腥气。
“太后觉得,谁最合适呢?”
兰溪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十分有耐心地为他分析。
“赫莲娜虽容貌绝色,但她是漠北举荐来的,背后关系复杂,位分又过低,不是很合适。”
“韦七小姐和韦二小姐同在韦家,若您宠幸了韦七小姐,定会引起他们姊妹不合,引发家族内部矛盾,您肯定不愿意看到,所以韦七小姐肯定不行。”
“文氏不合适,冯氏也不合适……”
“想来想去,只有两人最合适。”
“一是谢桥儿。”
“此女来自江南,娇俏灵动,其父亲又是地方的大员,想必你和她会有一个难忘的体验。”
“二是韦二小姐。”
“既是正妻,应当与正妻先圆房。全了世俗的道理,也全了你同韦氏的情谊,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有一点问题,哀家须提醒你,帝王迎娶皇后,是要行祭天大典的,起码要留足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韦二小姐若做皇后的话,起码得一两个月后才能进宫。”
“可三日后,满宫的莺莺燕燕,你能忍住吗?”
“你能为韦二小姐守贞一个月吗?”
萧长卿见她说的尽兴,不由讽道。
“太后既这么好奇,不如到时候搬个椅子坐在塌前,看朕如何宠幸其他妃嫔,如何?”
兰溪眼角一弯,笑道。
“乐意之至。”
萧长卿气的呼吸骤停,强掐着虎口,压下那血涌上脑的冲动。
冷声道:“前朝还有事,朕先回养心殿了。”
大步离开。
直至他的背影彻底消散在视线中,兰溪仍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被风吹动的,来回开合的房门。
隔着房门的缝隙,她看到了院外晴好的天,芭蕉叶任意舒展,院内的雕梁画壁蜿蜒成景,她的心里,却空落落,好像有一块东西掉落遗失,永不复回。
“凝霜——”
为了赶走那心头浮空的感觉,兰溪决定去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