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唇角喊着笑意,那笑意来的莫名其妙。
她的语调,带着哄骗的温柔。
“所以,你母亲是姓韩……而不是姓王吗?”
符吟霜面色巨变,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
指甲狠狠掐着凳面上的绣锦花纹,指尖几乎抠进那绣线之中,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又重新坐直了身体。
磕磕绊绊道:“民女……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兰溪看着那眼神躲避的符吟霜,慢慢笑了。
她没再深究这符吟霜的演技有多拙劣。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不必惊慌,哀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入夜了,芝兰殿离储秀宫还有些距离,让凝霜送你回去吧,哀家便不留你用膳了。”
符吟霜急忙起身,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奴婢自己回去就行,不便劳烦凝霜姑娘相送。”
兰溪见状,也不强行安排,吩咐道。
“你不喜有人跟着,那哀家也不强迫你,只是外头天色落黑,提两个灯笼再走吧。”
“多谢太后娘娘挂劳,民女……便告退了,来日再向您请安。”
兰溪应下,含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偏殿入口。
面上的笑容,缓缓散去。
眸光,渐渐凝重。
清溪王氏。
母亲的母族。
其中隐藏了太多秘密,她务必要在短期内,查个清清楚楚。
……
朱红色的宫墙,在灯笼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渗人的猩态。
符吟霜面色惨白,一步一趔趄,提着灯笼,缓缓朝那漫无尽头的储秀宫走去。
今天,兰太后突然发问,提及母亲的姓氏,让她陡然想起儿时的一件旧事,这才骤然失态。
那件事……
母亲勒令她忘记,绝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等待她的,等待整个符家的,将是灭族之祸。
宫道越走,越漫长。
寒气越走,越刺骨。
那年,她七岁。
在母亲的嫁妆匣子里,翻出母亲和父亲早年的手信。
信的内容她不记得了,也看不懂。
但信的抬头是父亲。
信的落款,是王婉。
母亲闺名也叫婉字,但却是韩婉。
所以,她急不可耐地拿着那信件,去找母亲求证。
谁料,母亲看清信件的内容后,一把夺过书信,赶走所有伺候的下人,接着,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并且警告她。
往后不许不经她的同意,翻动她任何物件东西。
信里的内容,埋死在心里,一个字都不许记得,更不许提。
至于姓氏……
母亲提着她的耳朵,用一种威胁到近乎惊恐的语气,告诉她。
她姓韩,不姓王!
若再从她口中听出王姓,她便带着她一起跳井自杀!
从小到大,向来温柔如水的母亲,头一次像一个泼妇一般,对她耳提面命,警告威胁。
因此,这事哪怕隔了数十年,她都记忆犹新。
这些年,她常常在想。
一个王姓而已天底下姓王的人有那么多,何至于紧张至此。
可今日。
太后竟在她面前提起了王姓!
说明这其中……真的隐藏了天大的秘密!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把此事汇报给母亲!
符吟霜灯笼一甩,加快脚步,想快点赶回储秀宫。
谁料,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