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连兰氏都敢灭,杀一个亲爹算什么?
更何况,先帝还是一个不宠爱他的父亲。
萧长卿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天真了。
皇室之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冠冕,多少人还存着人性?
他复又看向兰溪,问道:“你说他寝殿内有证据?为何如此笃定?”
兰溪对他眨眼。
“跟本宫去了便知。”
承恩殿内,烛火皆熄,死寂无声。
养心殿被烧,工匠们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将其恢复原状,萧烨便搬到了临近的另一处宫殿——
承恩殿。
承恩殿左侧是御花园,右侧是养心殿,位置极佳,素来都是最得宠的妃子居住之处,因此,殿内外的布置,也华丽而奢靡。
内殿的墙壁,全都涂了厚厚的椒泥,以作椒房之宠。
淡淡的馨香萦绕。
主殿门被推开。
便衣而行的兰溪和萧长卿,抱着罐子出来。
偌大的宫殿,清寂无声,他们闹出的动静并不小,但却惊不起半点波澜。
无他。
萧烨昨夜睡时,失手捅了陪夜的太监。
之后梦游出行,拿剑乱斩,骇的侍卫们退避三舍,唯恐变成帝王的剑下亡魂。
所以今日,才如此安静。
兰溪抱着那罐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满地的毒虫乱爬。
毒虫正中,有一只通体莹白的虫子,微微蠕动,月色上,闪烁着银光。
正是南疆的蛊虫。
靠毒虫喂养,自有其奇效。
不知为何,萧长卿看到那蛊虫后,心脏一直持续的疼痛,竟弱了几分。
尤其是兰溪捏起蛊虫时,他看着月色下,那略显陌生的绝色女子,脑中忽然浮起一幅画面。
天地雪色间,他与她对饮,坐在高台之上,看万家灯火。
那画面一闪而逝。
那蛊虫也被兰溪捏死。
“这种祸害人的东西,还是别留了。”
兰溪用帕子擦了擦手中的脏秽,将蛊虫和帕子一起扔在地上。
“你如今也看到了,萧烨最喜养这些恶心玩意,若你去太医院查医案,便可知先帝的死亡极为蹊跷,与蛊虫之祸,有七八分的关系。”
“不过今日天色晚了,给谯太医留口气让他休息吧,至于明日……”
兰溪转眸,望着那黑漆漆的宫殿,如同望着死物一般。
“明日,有些事情不用查,便能水落石出。”
萧长卿察觉到她神色的异常,不禁问道:“你明日要做什么?”
兰溪眯眼一笑,笑得像只狐狸。
“这就要说回我们刚才的话题了。”
“若本宫助你登基,你封本宫为太后可好?”
萧长卿挑眉,“太后?做皇后不好吗?”
兰溪厌恶道:“做萧烨的皇后?他也配?”
萧长卿嗤笑一声,眸底带着几分试探,“若做我的呢?”
他只是调侃一问,但不知怎么,竟有些紧张。
兰溪呼吸骤停。
心脏,似被人用大掌握住,越捏越紧,那些强压下来的复杂情愫,忽然又升腾。
“你确定?”
她抬眸去看他。
却看到了一双古井无波,隐带嘲弄的凤眸。
心,跌入谷底。
若一人独处,她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被男人玩弄于掌心的滋味,上辈子还没受够吗?
死性不改,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