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太医离开芝兰殿时,是腮雪去送的。
回来后,腮雪小声地对兰溪嘀咕。
“主子,谯太医这是怎么了?跟天要塌了一般?”
“昨儿您跟凝霜取了药之后去哪儿了?给谁喝了?是不是启祥宫那位?”
兰溪仍沉浸在刚刚谯太医所说的话中,久久不能回神。
下意识地答:“给萧烨喝了。”
接着,起身去了书房,准备给父亲写封信。
这种大事,必须得告知父亲。
“给……陛……下?”
腮雪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
兰府。
兰丞相接到信后,已快至午时。
他躺在病榻上,听兰絮为他读道。
“萧烨之生母,虽是宫女,但身份并不普通,而是来自南疆,是流落到京城辗转谋生的疆族之女。南疆擅蛊毒,父亲之病便与蛊毒有关。而先帝去世时,据太医所称,症状也似蛊虫之祸。”
“还请父亲派人去南疆,查出萧烨生母的来历,另外找出先帝去世当日,见过先帝的重臣,将先帝的死因透露一二,以观朝堂反应……”
……
读罢信,向来胆子比天大的兰絮,也露了一丝怯意。
不可置信地合上信封,看向病床上的父亲。
“爹……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先帝……竟然是被萧烨害死的?”
那个每次见她笑眯眯的三皇子,那个曾将姐姐捧在手心里的谦谦君子,竟藏着这么一颗淬了毒的心?连自己的亲爹……都下得去手?
兰相叹了一声,吩咐兰絮将那书信烧掉。
看着自己缺了根筋的二女儿,无奈道:“从前,为父总拦着你习武,觉得那不是女儿家该做的事。如今为父也算看明白了,这些内宅朝堂之争,并不适合你,你还是好好习武吧,将来找个夫婿,也别想着拿捏人家,直接动手得了。”
兰絮嗔怒地瞪他一眼,撒娇道:“爹你太过分了,我要写信告诉姐姐。”
兰丞相想笑,可笑意还未涌上了,便喉间一痒,又是一阵咳嗽。
兰絮忙收敛起笑意,默默地帮父亲拍打后背,替他顺过这口气。
“爹,您别操心此事了,我会跟华叔商议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养。”
“我去小厨房看看,他们今日的药熬好了没,您先躺着歇会儿。”
经此一事,她跳脱的性子也沉稳了些。
帮兰相掖了掖被角后,兰絮快步出了厢房。
谁料一开门,便看见候在外面的华叔。
华叔迎上前来,“二小姐,有贵客登门。”
贵客?
兰絮奇了,“谁呀?”
华叔淡笑不语,引着兰絮去了会客厅。
会客厅内文松旁。
站了一位青衫男子。
身形挺拔,仪容清俊,举手投足间,带着些许傲气。
那傲意,在看见兰絮后,飞速散去。
双颊染上几不可察的红晕。
“兰二姑娘,你来了。”
竟是当日为兰相治病的秦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