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安王道别,走过去行了晚辈礼,唤了一声“外祖”。
当朝左相齐修明是两朝元老,百官之首,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膝下唯一的嫡女入了宫,坐上了皇后之位。
出宫路上,左相问道:“早朝时,殿下为何要帮三皇子求情?”
太子看了他一眼,而后低下了头,每一字都说的格外小心。
“云霆他……他毕竟是本宫的弟弟,本宫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殿下!”左相打断了他的话,看了四周后压低了嗓音,“臣记得曾和殿下说过,太子之位比皇位更难坐,暗处里有无数双眼睛不舍昼夜地盯着您,有人想把您拉下来,有人试图取而代之……您既已经坐上这个位置,就该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殿下无论做何事都要为社稷为万民着想,切忌心
不可儿女情长,情不可妇人之仁,这些话,难道殿下都忘了吗?”
太子抿了下嘴唇,拱手道:“外祖教诲,云邕时刻谨记,从不敢忘。”
“你要是记得,方才就不会为萧云霆求情!”
左相气的不行,他知道太子性子胆小仁慈,萧云霆失势,也不指望他能落井下石,把人连根拔除。
没想到他还上赶着帮人求情,真真是天下第一可笑事!
“殿下是不是觉得太子之位做的太顺利,太轻松了些,所以忘了身边的危险?!”
太子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认同他这句话。
“云霆的母亲出身低微,父皇从未把他们母子二人放在眼里,他不会对本宫产生任何威胁,祖父多虑了。”
!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萧云霆要是没有半点野心,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敛财?
左相吹胡子瞪眼,气血直往上涌,光想撅过去。
波云诡谲,凶险万分的皇宫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心思单纯之人?
后宫随便找一个女人都比他有心计有手段!
与此同时,御书房。
说是议事,皇上进来后一句话都没说,径自落座,画着昨日未完成的寒梅图。
正中央,萧
承渊弯腰作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站着。
香灰落了一截又一截,屋子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放下了毛笔,让宫人把画挂在墙上。
他负手而立,细细看了半晌,总觉得不对味。
“你帮朕看看是哪点画的不好。”
皇上对侍墨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小太监诚惶诚恐,哪敢真的挑错。
“皇上,奴才是个粗人,不会赏画,只觉得您这幅寒梅图画的舒心好看的紧。”
不寒而栗的冷厉目光扫过来,小太监表情顿时僵住,缩了下脖子。
皇帝端起桌上的茶盏,刚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连茶都不会泡,朕还要你有何用?!”他把茶盏摔在地上,冲门口喊道,“魏德,把人拉下去斩了!”
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捂着嘴拖了出去。
魏德端了盏新茶进来,皇帝刮着茶沫,眸色深沉,“承渊,你来说说这幅画哪里不对。”
闻言,萧承渊缓缓抬起僵硬的脖子,看着正前方的寒梅图。
白色的宣纸上,一树寒梅傲然凌立。
笔力挺劲,淡漠相宜,枝条伸展交错,数萼初含雪,几朵绽于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