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祺贵人,自打母族没落,父亲流放途中遇害之后,便再不复原来的张扬与刻薄,反倒多了几分隐忍与恭敬。
“双儿,这调理身子的药我也喝了许久了,距离上次小产已有半年多了,我的身子何时能好啊。”祺贵人失神道。
“小主,太医说了,您的身子需要慢慢调理,赏赐皇后给您的助孕的方子,是极为伤身的,后来您又小产了,这身子便亏了根本,小主万万急不得。”
祺贵人转头望着桌上的药,狐疑道,“莫不是这次的方子也有问题?”
“您放心,调理身子的方子是温太医开的,宫里许多娘娘都信赖他的,连太后有时也特意宣他请脉。奴婢拿着这方子,分别找了六位太医单独瞧过了,都说没问题奴婢才敢给您抓药的。”双儿温言安慰道。
“在这宫里,没有孩子,注定无法立足的,尤其是我们身后已没了母族的支持。哪怕是个公主呢,公主也是好的。”祺贵人如今已深觉这宫中度日如此艰难。
祺贵人忧伤地端起桌上的药,咬咬牙,一饮而尽。
入了九月,圣驾回銮的事宜便该提上日程了,这日太后带着八阿哥来到了九州清晏。
“皇额娘,外边儿天气炎热,您怎的来了,您若有事,派人来传儿子过去便好。”皇上说道。
“无妨,天儿虽热,亦不能久待在凉爽的宫殿中,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太后温言笑道。
八阿哥摇摇晃晃地向皇上行了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皇上上前来抱起八阿哥将他放在比他还高的椅子上。
“嗯,又重了些,近日可有听皇祖母的话?可有调皮啊?”
“儿臣已经大了,早就学会听话,不调皮了。”八阿哥奶声奶气道。
“瞧瞧,才三岁的孩子,便说自个儿大了。”太后笑着道。
“哀家每日里有弘毅陪伴,才觉着日子好过些,不然这孤身一人,总是难熬的。”太后叹道。
“儿子忙于朝政,忽略了皇额娘,是朕的不是,弘毅也算代儿子尽孝了。”
“哀家如何不知你勤勉,如今这般也好,哀家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了。”
顿了顿,太后又开口道,“哀家正要与你说,今年不知怎的,竟觉着这圆明园住的更自在些,哀家便想带着弘毅在这多住些日子,你带着嫔妃与皇子公主们先行回宫便可。”太后说完,眼神中略带了些希冀。
皇上却沉吟不语,抬手摸了摸八阿哥的头颅,见他亦抬头望着自己。
许久,皇上才开口,“皇额娘既是觉着这圆明园舒坦,儿子便陪您多留些时日,便是住到明年这个时候也不是不可。”皇上沉声道。
“哀家一个人住这也不妨事,左右还有弘毅陪着哀家,倒比紫禁城里清净多了。”太后又道。
“皇额娘身子这两年才有些见好,弘毅又着实年幼,儿子如何放心留您与弘毅住这儿,想必皇额娘也不想天下人评价儿子不尊孝道。”
太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想到了什么,“年妃与福慧还在紫禁城,改日待天儿不太热了,便也把她们母子接来吧,圆明园也是个养身子的好去处。”
“皇额娘思虑周全,今年咱们便留在这儿,瞧瞧园子里的雪景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