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摇晃她,锁链跟着哐哐响。
“…还说我错误归因呢。”白轻雪长叹一声,“说来说去,你就是宁可否认自己的感情,也要袒护你的家人。”
“我才不是袒护她……”阎轻寒皱眉道。
“你始终是个痴情的孩子啊,阎轻寒。你比我想象的要正常多了。”
在白轻雪分裂的视角中,眼前的画面渐渐合二为一……烟雾渐渐淡去,米缸里什么都没有,地上的血迹也消失无踪。
自然,这个世上叫阎轻寒的男人也只有一个。
“正常?”阎轻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般嗤笑出声,满脸不可理喻。
他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带,任那上好的绸缎滑落坠地。
白轻雪嫌弃地撇开脸,当察觉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她才疑惑地转过来。
这一眼她便转不开了。
淤青烂痂纵横交错地遍布他全身,平日衣物能掩盖住的部位,竟然没有一处完肉。
上面跟什么旅游景点似的刻满了字,大多是描述情绪。最多的是“去死吧”。
……而且他竟然把萍水相逢的公主的名字都刻了上去,包括略梦。
白轻雪还望见了自己的名字,刻得比任何一行字都大,近心口处。
只见他掏出美工刀片又在自己身上“作画”,这次刻的是【别逃】
米缸里最后一丝雾气也彻底挥发了,白轻雪还不能确定眼前是幻象还是真实,只能屏息以待。
“我并没有传闻中那样清高,而是我的身体不能示人。”
阎轻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诉说别人故事的口吻轻飘飘地说。
“我,做过亲子鉴定。我不是我爸的孩子。我妈似乎被某个得罪不起的亲戚欺负了,这才有了我。她因此和父亲离心,所以她没事就咒我去死。
“但她又不允许我真的死掉,每次我尝试弄死自己,她又寻死觅活的。
“惹不起我躲吧,她又见不得我好过,总是不怀好意地介绍对象给我,看我什么时候忍不住破戒,然后和她一样被抛弃……
“无论我喜欢谁都是没有结果的,世人都看表面,谁会爱一个爹不疼妈不爱,一身耻伤的男人?”
“……你是在告白么?”白轻雪眨了眨眼。
阎轻寒骤然被打断了思绪,却眼神变暖,毫无怨言地勾起唇角,充满希冀地望着她。
“……你说了算。”
“我知道如果我在这里接住你,就能支撑你。但恕我拒绝。”白轻雪说,“我不能左右你的人生,你在创造第二个你妈。”
“为什么!”
阎轻寒刚刚安定的情绪霎时又紊乱了,指甲掐得白轻雪眉头一跳。
有双向情感障碍的绝对不止原身。
“你见过我的一切……你是唯一不会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哪怕略梦也接受不了我的真面目,我找不到比你更适合我的人了!”阎轻寒祈求道。
“冒昧问一下,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又要杀我一次?”
“我会打到你不敢想离开我的事为止。”
阎轻寒显得十分躁郁,而接下来,白轻雪真的被他震住了。
只见他站到一边,对着墙面狠狠地撞了上去,霎时头破血流,但他没有停下,又撞了三五下。
他笑得很开心。
可白轻雪却诡异地感受到了相应的疼痛,生理性的泪水都飙了出来。
阎轻寒又怒划自己一刀,白轻雪跟着脸抽搐了一下。
“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碰你。但你能忍到什么程度呢……”
这一刻,原身的记忆彻底回笼了,白轻雪也由此获得了真相。
原来,阎家善用致幻毒雾,可以将服下解药者的痛觉暂时转嫁到吸入者身上。
所以在他们同居的日子里,阎轻寒天天都在自己身上制造伤口,控制着原身。
如此看来,阎轻寒那一身伤根本是他自己弄的。
至于他为什么说得这么认真……
如果他是跟他妈学的技艺,就说得通了。
可是,这又无法解释他妈这么厉害,还能被人占便宜?总觉得这事细思恐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