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有些疑惑地看向茜雪。
“你对三少爷本就没有情意,何不趁着主母进门以后,讨个恩典出府去呢?”
琉璃一听这话,赶忙去捂茜雪的嘴。
“傻阿雪,你在乱说什么?我们要是被主子们撵出府,能有什么好日子。”
茜雪赶忙摇头,“不是被撵出去,是请主母恩典,帮我们脱了奴籍,让我们出府当良民。”
琉璃看了看茜雪,又抬手去摸她的额头,“你这是病糊涂了?怎么说出这种话呢?”
茜雪打开琉璃的手,“我没胡说,我清醒着呢。”
琉璃叹了口气,“这个世道女子生存本就艰难,即使出了府,我们还是得找个男人做的倚靠。但是,我们现在可都不是身子清白的姑娘了,生活只会更难。”
茜雪皱眉,她直觉琉璃的话不对,但是,她这些年来习惯听琉璃讲道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可是……我们还有爹娘啊,一家人在一处,总是会好起来的。”,茜雪懦懦地说着。
“你呀,你呀,就是太天真了。你可去府外做过什么营生,可知府外到底是何种模样?”
茜雪摇摇头,她确实很少出府,这几次出去,也都是跟着李嬷嬷,或者景煜一起。
琉璃又叹了口气,“不说空话,我先说个事你听听,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她喝了口茜雪桌上冷冰冰的茶水,而后将城东一个卖豆腐的小娘子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姑娘生的漂亮,做豆腐的手艺也好,嘴巴也甜,因而生意比其他豆腐摊子都红火些。可是,当她父亲一病倒,唯一的哥哥为了采药摔下了山崖以后,她这摊子便开始三天两头有人找事。”
茜雪的手指扣着桌沿,嘴巴也抿的紧紧的,她记得这个小娘子,做豆腐的手艺一绝,景老夫人曾经就最爱她家的豆腐。
她明明有高超的手艺,却依旧会过得艰难吗?
琉璃看见茜雪的小动作,就知道她听进去了,“她现在啊,家里没了男人撑腰,别说把生意做得像以前那般好。因为长得好看,连自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琉璃有些感叹,也想不通世道为何这般。
“阿雪,你再想想你家的情况。你父亲是个跛子,你和你娘的容色都是顶漂亮的,你觉得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真的能过得如你想的那般幸福美满吗?”
茜雪不答话,不知怎么就是不愿意相信琉璃说得这些。
琉璃有些急了,“三天两头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你们连生意都做不成。有些个混不吝的,翻窗污了你去可如何是好,你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哪怕去官府告他们,也没人会在意的。”
茜雪却越听越难受,不是说现在的陛下清正廉明,国家河清海晏,四方升平吗?
那为何女子一旦想要不靠男子独立生存,便这般艰难呢?女子只有把自己永远挂靠在男人身上,才能被允许活的像个人吗?
琉璃见茜雪把头埋的低低,以为她被自己的话语吓到了,便缓和了语气。
“其实,若你铁了心想走这条路,也不是不可以。你娘不就是吗?当初一直跟着相爷,后来跟了你爹这个老实人。”
茜雪立刻抬头解释:“你们误会了,我娘和相爷什么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