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大一小走进院子,院门外立马围上了一圈人,有的人瞧不见,还搬石头垫着,站到了围墙外,探出一个脑袋看。
在院子正中间就摆着棺材,阳光洒在漆黑的棺面上,仿佛被吸进了黑暗中一般,没有反光,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逼真,门头上,围墙上还挂了白帆,地上洒着金色钱纸。
踩在刺啦响的钱纸上,恍如进入义庄,有点儿瘆人,林菱更多的是愤怒。
好好的家变成这副鬼样子。
她冲进堂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穿着一身大红色寿服,脸用胭脂涂得惨白,配上大红的脸颊,真是要有多恐怖有多恐怖。
就连堂屋里都好似阴风阵阵。
“舍得回来了?”白氏的语气拔尖,翻了个白眼却透着一点点僵硬。
林菱咽了咽口水:“娘,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有没有照过镜子?你这脸惨白过了头,双眼没有活人的生气,就好像濒死之人。”
“胡说八道。”白氏翻了个白眼,摆明不信,可手指头死死捏衣角,暴露了不安。
“你最近夜里多梦盗汗,身体发虚,食之无味又饿得心慌,你现在闻闻这香烛的味道,有没有胃口就知道真假了。”林菱说得煞有其事。
白氏狐疑的拿香烛试一试,谁知道真的勾起了食欲,难不成是真的?
她心里没底就瞬间自乱阵脚,抬手摸脸,感觉到手指冰凉发僵,吓得她赶紧跑到太阳底下。
明明天热得要命,她却觉得犹如身在冰窖,吓得她只信三分变七分。又赶忙去洗一把脸,找镜子正对脸,惨白虚弱,跟她之前看到老嫂子去世时一模一样!
“啊,救我,林菱,救我,我无意冒犯的……”她跪坐在地,双手合十连连磕拜:“老天爷啊,我犯蠢了啊,不是故意的,求求您放过我吧,信女愿意吃素。”
围观的村民看着她这样,个个一头雾水,要不是问私事不方便,她们都想进去问问林菱,说了什么能让白氏这么害怕!
胡大娘站在人群里,气得咬牙切齿。
苗儿娘站在一旁,没看到顾盼辉回来,心彻底凉了,婚事若是再拖,就择不到好郎君,只能……委屈闺女了。
屋里。
林菱看着白氏这么虔诚,“真心”提议道:“娘,这些东西摆了出来,黑白无常空手来怎么愿意空手而归呢?快些撤了再烧些香烛钱纸供奉,好消消气。”
“对对对。”白氏嗖一下爬起来,把白帆扯下来揉一团扔一旁,又请村里年轻人把棺材抬回屋里去,接着捡起地上的钱纸,拢成一小堆点火烧了,又拿来两对香烛一把香烧了才作罢。
每一寸火苗烧到的地方都是钱,白氏心疼得不行,可从镜子看到脸色变红,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顾盼雪没看明白,在娘怀里蠕动了下,趴耳朵边询问:“娘,为什么呀?”
林菱看着恢复原样的家,莞尔一笑:“你奶奶知道要还债的时候,怕是天天睡不着,自然食欲不振,加上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折腾,身体感官错乱,我随便点几句中了她也就深信不疑了。”
顾盼雪低低哇了一声:“娘,你好厉害!”
“嗐,基础的望闻问切罢了。”林菱嘿嘿笑,看到白氏走了过来,赶紧收敛了笑意,换上一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