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莞下意识地就要自己走过去,然而在撩开茂盛的花时,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在病房里,陆蔺的表情。
她缓缓地放下手臂,然后打开儿童手表,将背包里的平板拿了出来充当武器。
然后掩护自己走了进去。
棠莞一直都知道,人的品格和人受到的教育程度,和他拥有的金钱与权力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人的品格,是由环境决定的。
如果人最基本的天性是一张白纸,那么生存环境就是环境色,是最容易将本色污染的。
凌云学院是一座精致的牢笼。
看起来是光鲜亮丽,漂亮得不像话,实际上这里面的规则,是有一种野兽争夺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是为了成为更强的上位者而努力,是过于凶残的优胜劣汰,让年幼的小朋友过早地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为此,也会催生出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说,压迫。
被压榨的情绪是需要突破口的,如果家里得不到缓解,平时生活也得不到缓解,那就只有从更弱小的人身上得到“情绪价值”了。
棠莞当然相信,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天生的恶种。
可在极端的环境下,谁都有成为“恶”的可能。
怀着这样的念头,棠莞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而是站在阴影处,看着里面的同学。
还好,都是“熟人”。
熊泗渚脸上的神情没有白天在教室里那般阳光了,他蹲坐在花坛边,微微垂下眼睑,过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道阴影。
看起来格外阴郁。
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位高年级的同学,手臂上戴着红色的袖章,上面写着【风纪委员】。
站在他们面前哭泣的女生,看起来像是四年级的学姐。
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身形瘦弱,看起来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她抿着唇,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我,我没有钱了,我这次没有考好,家,家里,没有,给,给我多,多少钱……”
在这所学校里,成绩才是一切的资本。
如果成绩不好的话,说不定生活费和零花钱都会被家长缩减。
棠莞觉得,那位学姐不像是不好好学习的人,她可能只是不擅长学习。
然而……
熊泗渚站了起来,语气有些懒洋洋的,声线有些低。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笨的人,能让我给你补习已经是万分幸运了,怎么还可以赖账呢?”
棠莞不觉得熊泗渚是缺钱。
大概只是找了个发泄情绪的借口罢了。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这一点的,特别是被吓唬住的女生,她只敢哆哆嗦嗦地回一句:“可,可不是我,我要你,帮,帮我补习的……”
熊泗渚一听,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拉住学姐的麻花辫,一把把她拽到自己的面前,嘴里还说着:“怎么?你还觉得我多事了?”
四年级的女孩子哪里是六年级学生的对手,特别是熊泗渚从小训练,力量也比一般小孩要大得多。
女孩子吃痛地叫了声,却被熊泗渚身边的人踹了一脚。
“喊什么喊!是不是想把老师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