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穿着,很美。
她在人群之中,他总能一眼就看见她。
台上先生的声音还在继续“九州长公主....”
“吃吧。”
幼妤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男人,眼中的泪滚滚落下,“长公主爱暮桑王吗?”
爱吗?
枫津抬头看了眼台上的白胡子先生,淡淡的说“不爱。”
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
枫津抱起女孩回到房间,细致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
“你生气了?因为我听故事?”
幼妤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
难得见她如此乖巧,枫津心软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见不得她这幅小可怜样,闹得人心痒。
“没有,别想那么多。”
男人作势要走,幼妤搭上他的手
“你要去哪?这里没有熟悉的人,我有些怕。”..
不知道为什么,枫津此刻看着她期盼的眼,心里跳得有些快,
“别害怕,我一会儿就来。”
男人轻轻带上房门。
屋子外,细雨缠绵地下起来,视野渐渐变得湿润。
他在大厅里寻了处靠窗的安静角落,撑着下颚看着外边儿的雨,耳朵却是认真的听着说书先生未讲完的故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幼妤听到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里全是肮脏,欺骗,仇恨。
哪怕是后来被人披上了以爱为名的衣服,也依旧难以掩盖住底下的森森白骨。
这是他从来都走不出的噩梦,
爱吗?阿娘怎么可能爱父王,
她不过是一个别有用心的潜藏在暮桑王城里最高贵的细作,
她骗了所有人,包括父王,包括,我。
台上的声音还在继续“那长公主与暮桑王的第一眼相见......”
苍老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间,
他的思绪被拉回到当年,美好也曾是有过的,那时候阿娘的怀里便是世上最温暖安全的地方。
他一直都那么坚信着,
直到那一夜,他亲眼目睹了阿娘害死了父王,世上最亲的两个人接连去世,
恨阿娘,成了他活下来唯一的支撑,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爱父王呢,她若是爱父王,又怎么可能会杀了父王呢。
“若想知道接下来如何”那老头笑了笑摸着胡子“且听下回分晓。”
“切~~~”台下一片唏嘘,正听得起劲,忽然没了下文,真他妈想杀人。
枫津笑了笑,起身回房,推门的手却有一瞬的迟疑,
我也不爱你。
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他的心忽然漏了一拍,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城,她能去哪呢?
“你要去哪?这里没有熟悉的人,我有些怕。”
耳边回荡的,是她不安的挽留。
他知道她娇气到了什么程度,柔弱到了骨子里。
若是碰到了坏人...
心里的恐慌无限蔓延开来,沉得厉害。
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结印。
方圆百里出现了上百个黄沙分身,不消半刻钟,
他闭着眼,却看见,女孩慌乱奔跑在林间,她身后是拿着刀的黑衣人。
枫津猛地睁开眼“找到了。”
转瞬间,屋内的男人化作黄沙,而远在山林中的分身,成了他。
幼妤跌倒在地上,身后的黑衣人长剑刺下,
“呲...”
血溅在女孩脸上,幼妤被拥入一个怀抱,她颤抖着睁开眼,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死死握住剑刃,嫣红的血沿着剑身缓缓滑落。
“枫津。”
男人神色淡然,眸光深沉的看着她略带擦伤的脖颈处,
“你的手。”
枫津回头看了眼握住剑刃的手,淡淡的说“无碍。”
她眼中囤积的惊慌全化作眼泪,扑簌落下。颤抖着抱紧身前的男人。
“你怎么才来。”
枫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她什么时候哭得这么狼狈过。
心里有些抽痛,
是吓坏了吗,我也吓坏了。
此刻她在怀里,枫津只觉得自己漂浮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手间微微用力,黑衣人的长剑应声碎裂,
男人伸出两指,狠厉回头,大喝一声“滚”,
黑衣人惊恐的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击飞出去,
枫津将幼妤抱到树下,温和柔软的眉眼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情意,
他薄唇微微张开,轻声哄“睡一下,很快就好了。”
幼妤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到最后隐约只能透过眼睫的缝隙,见到男人逐渐冷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