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心底里升腾起的碎裂感,让他下手越来越狠,
他抓起手下人的衣领,死死的在人脸上打过去几拳。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他的眉毛与闻司尧有点像。
慢慢的,再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池景起身左右歪了歪脖颈,他转身看着场上唯一一个还站着的年轻男人。
男人手中拿着棍棒,双腿开始打着颤。身体剧烈的抖动让他手中的棍子拿得不太稳,
他左右看了看,身边倒下的一片又一片打手前辈们,心底有些凉。
再回头,男孩正向他步步走近,
池景额间散落下几缕发丝,栗色的发丝在闪烁的霓虹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黑色,
他一身休闲的卫衣随意敞开,里面的衬衣因打斗解开几粒扣子,露出胸前薄薄的肌肉,袖子向上翻起看上去带着几分邪气。
尤其是那双冰冷的眼睛,像是爬出地狱的恶鬼。
年轻男人颤抖着吞了吞口水,横竖是个死,他索性闭着眼将棍子狠狠打在自己的脑袋上,
第一次业务不太熟练,下手有些轻,没有晕过去。
他慌乱的摇了摇晕眩的脑袋,加重了力道再来一下。
好了,感受着眼前的黑暗,他满意的晕过去了,
就是重了些,头破血流。
池景低下头看着躺了一地的人,晃了晃醉醺醺的脑袋。
怎么都喜欢睡地上呢。
他越过旁边瑟瑟发抖的人群,径直走到吧台前,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安静的趴下,
感受着冰凉的台面给他带来的,片刻的清醒。
他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眸里泛着水光。嘴唇微微张开,轻声呢喃着。
幼妤。幼妤。
男孩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安静的滴落在吧台上。
我爱你的,真的爱你的。
我没有骗你,我不是骗子。
男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看上去落寞又脆弱。
一只绵软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发丝。
熟悉的触电感,让他怔愣了一瞬。
池景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看着身前的女孩。
他不敢眨眼,他真怕是梦。
女孩身后是一地躺倒哀嚎的打手,碎裂的酒瓶,东倒西歪的桌椅。
她安静的站在这里像一株洁白的小花,身姿孱弱,形容绝美。
尤其是她带笑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温暖。
池景心底的委屈越加翻涌,顷刻间,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女孩抱在怀里。
熟悉的电流走过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不想管,电不死就继续电吧。
我爱你,真的爱你。
池景的话,哽在喉间,此刻,他真想对她说出自己心底里翻涌奔腾的爱意。
深深的无奈感将他包围,他只能紧紧的将身前的人抱在怀里,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离开。
幼妤捧起男孩的脸,眼中的心疼比酒更加醉人。
她的细白的手,轻轻抚过男孩的眉眼。
“看你,一会不见,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别闹了,我们回家好吗?”
女孩柔软的嗓音安抚了池景动荡不安的心。
他无力的将头耷拉在女孩的肩上,唇角轻轻勾起
“嗯。”
围观的众人眼睁睁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恶鬼,瞬间变成了一只小,小奶狗?
事情有点玄幻,众人震惊过后,看向幼妤的眼神里都带着敬佩的光。
果然恶虎还得是驯兽员。
闻司尧默默的在一边,他的眼里其实只有她。
看着她眼底的深情,听着她疼惜的话。
他幻想着,这一切都是对着他。
他幻想着,他们成了人人羡慕的一对夫妻,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从此他的人生,变成了一个美好的故事。
后来他安静的走出人群,像是从来不曾来过。
深夜的路上依旧是灯火璀璨,天上开始下起细细的白雪。
闻司尧呆呆的伸手接过一片,化在掌心里成了泪。
家里没有了那个等他的人,回去的路似乎也没有那么远,哪怕走得很慢,也依旧到了公寓,
他站在楼下,抬头扫了眼整栋公寓,
这里是京都城最为繁华的市区,入住率很高,每一家都亮着灯,唯独他的家里没有灯。
他差点忘了,他的家里没有她了。
闻司尧此刻忽然不想上去,他有些害怕独自面对黑暗空寂的屋子。
里面全是冰冷的死物。
他将双手放在口袋里,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公园里亮着灯光,看上去有些暖。
他为自己找了一处旁边有灯的椅子,将头埋进腿间蜷缩着坐在椅子上。
任身边昏黄的灯光洒在身上,任眼中的泪水肆意流淌。
这没什么的,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怎么现在就有些难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