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琢脸上藏不住的失望,向车夫催促了一声,便靠着颈枕闭目不说话了。
北笙睡到快午时才醒,这才觉得身体舒畅了三分。
安国公夫妇知道她昨日淋雨受了凉,便让人将午膳直接送到了青霭苑,叫她不必去梅香居了。
绾月和鹿竹在房内小心伺候着,从昨日到现在,就没看见二姑娘笑过,不知道她这两日在宫里遭遇了什么,现在心头想些什么。
用过午膳后,二姑娘就将自己关进了药房,不让人靠近,不知道一个人在里面鼓捣什么。
直到快酉时才端着个盒子出来,重新沐浴更衣打扮后,谁也没带,只叫了车夫送她出门。
到了郎府时月上枝头。
郎府的大门紧闭,北笙让车夫在外等着,自己浑浑噩噩的下车去敲门。
很快有人将风门开了一道口子,见是徐北笙,便直接开了大门,多话不问,只将人迎了进来。
才跟着进去不久,青阳就迎了出来,满面春风脸带笑,好似没有觉察北笙一眼冷肃的异样,只笑道:“二姑娘终于来了,我们大人可是等了姑娘许久。”
北笙将藏在袖中的盒子直接拿出来给他,平静无澜道:“这是我做的一点好东西,你煮两碗汤来。”
一听是好东西,青阳很是雀跃,只将盒子举在鼻尖闻了闻,就觉得馨香扑鼻。
他道:“大人就在正屋,姑娘自去即可,小的去煮汤。”
青阳说完便一溜烟跑开了。
廊檐下挂的一排排灯,无法遮掩郎府宅院的幽僻清冷。
北笙倒吸一口凉气,才抬步朝里走去。
斡风候在正屋门口,只见树影婆娑中,那清丽的身影被笼罩在下,正孤身走来。
他终于知道今日大人一直等的人是谁了。
不等北笙走近,他便隔着门帘向内禀报:“大人,徐二姑娘来了。”
里面的人只发出一声清冷的“嗯”,斡风就掀起了门帘。
徐北笙实在不愿进去,但她想成为太子妃,郎琢是她越不过去的坎。
她静立在门前,那一方从门帘下透出来的亮光竟让她周身一寒,垂在身侧的手指竟忍不住发颤。
前世未成太子妃就已丧命,今世乐平王被困在外,太子对她又有情义,她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
牢狱里的彻骨之寒犹在昨日,一杯毒酒,肠绞肚烂。
徐北笙捂了一下腹部,仿佛口舌中又尝到了毒酒的苦涩与辛辣。
钻入肺腑后又开始火辣烧灼,让她痛不欲生,只想速死。
前世赵疏带给她的伤痛,她都没有忘却,费了一番心思去报复。
只是念在这一世他对自己真心相待的份上放了他一马,如今又怎会放过另一个想拽她进深渊的人?
前世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一世她只报复对不起她的人。
脚步不由迈了进去。
万般煎熬随着一股突然涌出来的决心得以解脱,有些东西她放任过,追求过,给过自己给过他人机会,万般所求皆落空,又怎会放弃唯一的活路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