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冰凉,北笙双膝觉得彻骨的冷。
初秋的天白日里不算冷,正午还有些热,但到了夜里,又是在风口上,还还穿得单薄,她不禁发了个寒颤。
小太监禀报完后,她就听到身后有男子的脚步声传来。便知又是一场围绕她和他只见私情的询问。
如何询问她都无所谓,但是问萧勖……
北笙微微闭了下眼,她的心头如同被人凌迟。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回话时无意露出马脚来。
脚步从她身边经过,人影在她眼前跪倒,声音朗朗:“臣鞍辔局萧勖,拜见圣上万岁、娘娘千岁。”
又道:“母亲大人安好。”
没人让他平身,便一直伏地跪着,身上的官袍还未还,只从背影就能窥见,他是被人从鞍辔局直接叫过来的。
北笙握了下手心,强迫自己镇定。
刚才的几方的应答,已经被秉笔太监记录在案。
萧勉一抬手,秉笔太监将刚才的记录连同之前供词一同交给了萧勉。
萧勉坐得累了,斜斜靠在椅子上,倦怠的眼神看了一眼手上的案卷,问得很直白:“你同徐二姑娘相识,又在潞州对她出手相助,若你对她有情,朕可为你们做主,定下这桩良缘。”
北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萧勉身侧的郎琢藏在袍袖的手暗暗握紧了。
萧勖一怔。
来时的路上传话的太监已经说了宫里发生的事,如今看到北笙和另两位贵女跪着,心头已经有数。
但没想到陛下会直接撮合他和北笙,稍一想,便知这是陷阱。
夤夜叫他进宫,这么大的阵仗,再回想起今日午膳时,萧竗和萧竮的刁难,必不是说亲这么简单。
萧勖轻一敛目,满是疑惑,问道:“陛下,臣与徐二姑娘只见过数面,潞州偶遇只因是认识之人,是以才在力所能及之下帮了一二,如何要说亲?”
北笙松了一口气。
郎琢凝结在眉睫的冷霜也瞬时就散了。
萧勉搓了一下嘴角,淡淡道:“你二十有三,早该谈婚论嫁了,朕听到宫中你和徐二姑娘之间的传闻,故而一问。”
萧勖眉头紧蹙,脸色带愤,语气了凌厉的几分:“谣言伤人,陛下和娘娘万不可信。臣与徐二姑娘清清白白,只因徐二姑娘进宫参选太子妃,有碍他人利益,故意借口污蔑,还请陛下和娘娘秉公处理!”
他目不斜视,炯炯眸色只盯着台阶之上最尊贵的两位。
萧勉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继续问:“你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深知你性子软弱,不得姑娘们喜欢,徐二姑娘是唯一视你为知己之人,你若是有意,亦可求娶,你是朕的外甥,配得上她,你也不必替太子顾虑!”
北笙心头一凛,她何时说自己视萧勖为知己了,她明明说的是挚友!
萧勖如何不知今日情形的凶险,扶在地上的手都默默蜷紧了。
北笙在他的心头无可取代,藏在心头的属意却不能摆到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