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门一开,廊下的灯映得他周身一片血红,月白色的长衣飘飘,脚步虚浮地在雪地里踏出一串脚印,青阳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往柴房而去。
柴房里不透一丝光亮,广信在恐怖的黑暗里颤抖了一夜,双手在后反绑,此刻已经麻木无知了。
直到柴房的门突然打开,外头的天光一下泄进来,将他彻底照亮。
从外面进来的人,他看不清面目,只觉得周身笼罩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如鬼如魅般立于眼前。
青阳举着烛台进来,广信终于看清了眼前人,苍白的俊美,眼眸中充满森然的笑意。
他终于认出来了,是郎琢!
广信畏惧的往后缩了缩,“小人只是在醉仙楼打杂的小厮,大人抓我做什么?”
“你叫广信?”郎琢平静的问,“从前是在国公府照顾徐大姑娘?”
广信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他的身契被卖时,醉仙楼主事的人很清楚他的来历。
他说:“小人在国公府因弄污了大姑娘的题卷,得罪了她才被卖的,但小人在醉仙楼兢兢业业,没有错漏。”
郎琢继续问:“那你为何要在东阁楼的酒水里下毒呢?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广信不知自己为何会落到郎琢的手上,目光闪躲着垂下了眼眸,“大人说的话小人不清楚,小人只是往房中带客,待客人走了,小人再将食案打扫干净,送酒送菜的活儿不是小人干的。”
郎琢一手负后,在广信面前来回踱步,轻声说:“我劝你说实话,你害得乐平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了疯,伺候过他的七八个姑娘也自尽而亡,这不是一件小事,醉仙楼已经报官了,你现在一五一十的说了,本官说不定帮你一把,否则让京师府衙的人查出来可就是死路一条。”
广信汗津津的,脑速急转。他很清楚郎琢和国公府的关系,或许他实话说了郎琢真的会放过他,毕竟主谋是徐二姑娘。
他发颤的往前跪了两步,低头道:“是二姑娘,是二姑娘给我的药,让我下在乐平王的酒水里,小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只是听吩咐做事,完事后,二姑娘身边的晏清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郎琢面色如常,青阳不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晚东阁楼里香艳的场面历历在目,说出去谁会相信这是一个未出阁小姑娘的手笔。
“你胡说!”青阳大声呵斥,“只给了你一张银票?那为何在你住处找到了六张?你一个打杂的小厮怎会有这么银子?把话说清楚。”
广信战战兢兢抬起头来,眼中透着怯惧也透着狡猾,“都是晏清给我的,头回也是晏清找我给乐平王下药,完事后给了我五百两银票。”
徐二姑娘的胆子究竟是什么做的?竟然敢坑乐平王两回!青阳张大嘴巴竟有些不敢问了,转眸看了一眼郎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