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秀眉微蹙,嘴中喃喃自语:
“怪人?”
“如何怪了?”
林冲面色深沉地长叹了一声:
“那人,虽长得颇为年轻,但所说之言语,却总能说到我的心里去。”
“就好似,事先早已知晓我的心中所想一般。”
“那人不仅说出了,咱家近日以来所遇之困境,更对我说,今后若想避难,必然就要远离京城。”
“如若不然的话,如若不然的话……”
林冲越说,那对眉头皱得便越紧。
待到最后,两条粗重的眉毛,几乎就要搅到一起去了。
面上的神色,也亦是难看之极。
而这会儿的林娘子,正等着自家夫君把话往下说呢。
可这会儿,林冲却突然住嘴不言了。
这不禁就把林娘子给急坏了:
“官人,官人何故不言了?”
林娘子的话音刚落,那林冲便重重地叹了一句。
一双放在膝盖之上的大手,也因心中纠结无奈等原因,被捏得煞白一片:
“如若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我林冲必然会落得一个有家难回,有国难报,有妻难寻的境地!”
林娘子的美目圆瞪,檀口微张,面色急变。
内心之中,更是慌乱之极。
二人沉默良久之后,林娘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官人,那人除了上述那番话外,还说了些什么?”
“官人又是否能从那人的话语当中,挑出些许破绽来?”
林冲缓缓自床边站起,又在卧室内若有所思地踱了两圈:
“那人在临走之前,又给我留下了三十二个字。”
“遇董而霉,遇薛脚摧。”
“逢庙必入,倒屋没住。”
“逢柴而美,逢陆心灰。”
“遇山而止,勿忘来处。”
“至于破绽……”
“我连这三十二个字,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都猜测不出,又何谈去找破绽?”
林娘子从床边缓缓而起,便皱眉沉吟着,便缓慢而行。
最终,停在了林冲对面:
“那董、薛、柴、陆好似是姓氏。”
“不知官人以前,又可曾认得这几个姓氏之人?”
林冲咬牙冷笑了一阵:
“却只认得一个姓陆的陆谦!”
“除此之外,却是没有了。”
听完了自家官人的那番话后,林娘子刚刚还颇为明亮的眸子,于这刻也暗淡了下来:
“看来这三十二字,咱们却是猜不出了。”
“却不知那鲁大师,猜不猜得出来?”
“官人若有闲暇,不妨就去寻那鲁大师吧。”
“没准鲁大师佛学精深,能猜出来呢?”
由于此事,已经困扰林冲已久。
所以,在得了自家娘子的提示之后,林冲匆匆用过早饭之后,便直奔鲁智深所在的大相国寺。
那鲁智深也是个豪爽之人,这会儿见自家兄弟主动来寻,泼皮们的武艺也不授了,菜园子也不浇了。
只唤来一众泼皮,便想让他们去买酒肉,用来招待自己的好兄弟。
可鲁智深的这番举动,却被林冲给拦下了:
“兄弟莫要如此,我此次来寻兄弟,并不是想与兄弟吃酒的。”
“而是有些事儿,想找兄弟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