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这个好听。有一种静静的禅意在其中。”
“感觉杜案首在隐居之后,诗词文风都大变。之前北伐时,战诗边塞诗慷慨激昂、苍凉悲歌,如今归隐田园,却变得如此隐士田园之风。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要说作诗,还是杜案首!”
当然,也有大把朝廷、五国派到各地的黑子,气急败坏冲出各地酒肆、青/楼、学馆,气急败坏,跳脚大骂,怒斥杜预。
“呵呵,沽名钓誉之徒!”
“欺世盗名之辈!”
“大家不要听杜预说什么。他早已声名狼藉、遗臭万年,说什么都是骗人。”
“不要听,大家堵住耳朵,不要听他妖言惑众。”
黑子到处乱跑乱喷。
但。
诗词之力,诗词之美,却润物无声,潜移默化,无人可挡。
这两句,已然诗成镇国,传遍了大唐各地各处。
诗起首两句,杜预说自己虽然居住在人世间,但并无世俗的交往来打扰。为何处人境而无车马喧的烦恼?因为“心远地自偏”,只要内心能远远地摆脱世俗的束缚,那么即使处于喧闹的环境里,也如同居于僻静之地。
这田园之风,无情粉碎了皇帝、李泌、五国黑子关于杜预热衷名利、妖言惑众的谣言。
这首诗,让整个大唐亿万百姓,士农工商,广大读书人,都听到了来自杜预自己的声音。
他们不由回忆起,杜预为大唐、为社稷、为万民创造的丰功伟绩。
“唉,杜案首,从北伐军统帅,退隐田园,才不过一个月啊。”
“杜案首满怀建功立业的理想,勇于挺身而出,正为要实现匡时济世的抱负。”
“他创造了这么大的功绩,却急流勇退、躬耕田园,难道不是因为官场风波险恶,世俗伪诈污蚀,整个社会腐败黑暗,于是便选择了洁身自好、守道固穷的道路,隐居田园,躬耕自资吗?”
“结庐在人境,表现出杜预心不念名利之场,情不系权贵之门,绝进弃世,超尘脱俗。”
“托意高妙,寄情深远,令人激赏,可谓词彩精拔。”
长安,皇帝阴沉着脸,从宫殿走出,仰望天空。
“作诗?又作诗?”
“这杜预,该死的,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只要朕给他出个难题,他就作诗,要不就写/文章,偏偏这该死的才气世界,每每诗成镇国、文成传天下,天下人立即就能听到,比圣旨好用一万倍。”
皇帝面容扭曲,甚至埋怨到圣元才气世界。
一旁,李泌、范相面面相觑,苦涩而笑。
这也是他们最担心的。
杜预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手中有麦克风,不对,是诗词太高妙、词彩精拔,随时随地,诗成镇国、传天下。
对别人,朝廷想要陷害一个人,不要太简单。一个“莫须有”罪名下去,就能网罗罪名,害死忠良。
但杜预不同。
杜预大嗓门、大喇叭、大嘴巴,只要朝廷敢给他一点委屈、扣一点黑帽子,他就马上作诗作文,口诛笔伐,唇剑舌战,跟天下人说个遍。
哪怕深山老林、乡野村妇,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话语权,始终不掌握在朝廷手中。
舆论,被杜预牵着鼻子走。
这不,杜预又开始写诗了。
他们的苦日子,要来了。
杜预悠然道:“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心远”是远离官场,更进一步说()
,是远离尘俗,超凡脱俗。
我为什么明明还居住在滁州,结庐在人境,且被朝廷屡屡封赏,各种加封,各种请我出山,使者络绎不绝,钦差接踵而至,却能做到而无车马喧?
因为我远离尘俗,超凡脱俗,根本无意于功名利禄、高/官厚禄、手握权柄啊。
这些俗人、社会公认的价值尺度,与我杜预人生的基点,出世的哲学格格不入啊。
我自耕自食、俭朴寡欲,追求的探索为人的生命与自然的统一和谐。
我放弃功名利禄,高/官厚禄,亲自躬耕,追求的是圣人之道、精神世界的满足啊。
大唐百姓,津津乐道,如闻天籁。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写的太好了,感动落泪。”
“若无寂寥出世之心,断然写不出这等境界的田园诗。”
“杜预说什么我都不信,除非他写诗。”
“什么杜预要逼着朝廷封赏?纯属无脑黑!一个月前,他身为北伐军统帅,手握重兵,掌握两京五十州之地,大半壁江山操在他手。他只要捏着不放,就可以当皇帝,乃是帝王之资!何必要乖乖交权,再逼朝廷封他?脱了裤子放屁?”
“这么一想,确实太不合理。”
“朝廷,还有五国,只怕有人在黑他。”
“杜预都放弃了一切权势,急流勇退,还不肯放过。这朝廷真是没救了。”
这一句,已然超过了大唐边境,传到了十国之地。
大汉,铜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