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鹅。
皇帝一张嘴,却让李泌放松下来。
“朕知道,你有意要对付杜预。还给太后上了个折子?”
皇帝目光一闪:“连折子的内容,朕都看过了。你想的很好!”
李泌心头一震,想不到,太后不支持自己的计划,皇兄苏醒后,却反而与自己不谋而合,一定要谋算杜预?
意外之喜。
皇帝淡淡道:“你的奏折,朕准了!”
他拿起朱红御笔,在李泌的奏折上,刷刷刷批了下去。
“准武亲王所奏,赐杜预都督中外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加九锡,假节钺,冕十旒,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高力士、武媚娘在一旁看着,背脊发凉。
杜预,危!
“高力士·····”
皇帝的声音,虚无缥缈,但更加悠远,如同从地狱中传来。
高力士急忙跪下:“奴才在。”
皇帝将圣旨淡淡丢给他:“去,想办法将朕的恩典,推给杜预。”
高力士冷汗直流:“若杜预不接呢?”
皇帝冷笑道:“那你就不要回来了。朕只要结果!”
高力士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滁州。
一个月来,杜预晒黑了很多,天天下地干活,躬耕与老家,家里两亩地,种的杜预很辛苦。
桌子上,却摆放着几样东西。
都督中外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的圣旨。
金灿灿的九锡,假节钺,都是刚从长安送来的。
冕十旒的宇冠,同样是华美绝伦,刚从长安送到杜预府邸。
林星河、弄玉从后堂出来,看着眼前满桌子金灿灿之物,为之惊叹。
小蛮好奇捅了捅冕十旒的宇冠,仰头问杜预:“这是什么东西?怪好看的,还挺配主人你的。”
杜预苦笑道:“这个,叫灭三族大礼包。”
小蛮吓了一跳:“啊?这么危险的?”
所谓冕十旒,便是有十条玉串帘子装饰的王冠,正常情况下,唯天子能戴。
此物不消说,价值连城,还是一样大小的东珠穿成,璀璨夺目,珠光宝气,才气冲天,乃是一件至少镇国的文宝。
杜预摆弄着冕十旒的宇冠,淡淡道:“光是看此物,就知道东吴也参与其中。不然大唐都找不齐这么整齐、名贵的东珠。”
“美周郎,唯恐我死的不够快啊。”
林星河忧心忡忡道:“此物,是高力士送来的?”
杜预点点头:“高力士()
刚走。怕我拒绝,连诏书也没念,人一到,将圣旨和东西放下,就脚下抹油,溜之大吉,唯恐我追上马车还回去。”
弄玉气愤道:“这哪里是什么朝廷的恩赏?这分明是捧杀。朝廷中有女干佞小人,从正面对付你不行,就改换套路,要对你实施捧杀,将你高高捧起,给与你足以引起公愤的各种僭越称号、待遇,再大肆宣扬、抹黑你,坐实你权臣、女干臣、伪君子的口实。”
“将都督中外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加九锡,假节钺,冕十旒,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林星河也是读书人家的小姐,熟读史书,自然懂得这些东西莫大隐患,忧心忡忡:“这些东西,莫不是权臣篡位之前,逼着皇帝朝廷给与的超级别特权。一旦你拥有这些,便等同向天下宣布,你志不在小,要大鹏展翅,改朝换代。这些传言,哪怕只是部分人相信,都会从根本上损害你的名誉、声望。”
杜预微微一笑:“这正是他们的目的。所以,哪怕我将高力士拒之门外,甚至将东西丢出去,也无所谓。他们只要将此物送到我门口,趁着夜里隔着院墙丢进来,就算我图谋僭越、大逆不道了。”
宋佳霖瞠目结舌:“这不是蓄意构陷、抹黑陷害吗?你明明都推辞地一干二净,他们还要如此陷害你?”
弄玉气愤道:“这还是得益于杜预见机行事,急流勇退,天下皆知。若是杜预还在掌握军权,手握重兵,占据河北三镇,与蒙元对峙,这些内外女干人还不知怎么编排抹黑呢?”
红娘愤怒道:“这明目张胆的抹黑打压,太后怎么能答应呢?她明明说过多次,感谢杜预匡扶社稷的大功,恩准杜预参加科举,为何出尔反尔?”
杜预淡淡道:“根据可靠情报,朝廷中,皇帝已然从疯癫中康复,重掌大权。给我这圣旨,是他老人家重新坐上龙椅后签发的第一份。”
众女脊背发凉,冷汗津/津。
皇帝,是被杜预气疯的。
这代表着,皇帝与杜预的仇恨,几乎无法化解,他这次重掌大权,势必将成为杜预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