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五花大绑,带到铁木真面前。
铁木真却挥挥手,示意窝阔台下去,解开他的绳索,对他说:“你可知,我为何明知道你不是我儿子,却对你另眼相看?”
赤术摇头,目光倔强而孤寒,一如白毛灾中走投无路绝望至极的狼王。
铁木真拍了拍他肩膀,冷冷道:“因虽然我有五个儿子,各个继承我的某方面天赋,但唯有你没爹没娘、四面楚歌自幼处境,与我不谋而合。”
赤术眼泪瞬间飙射而出。
他没想到,铁木真会如此说。
铁木真如刀刻斧劈般的冷硬线条,这才偶尔柔和下来,凝望远处永久不化的雪山冰雪,道:“唯有这种最险恶环境,才能造就最坚韧的蒙元男儿。”
“我祖上乃一族之长,但我出生后,却一无所有,更要随时随地面临生死之战。敌对族群,从未放弃过对我族草场和女人的觊觎。”
“你出生在我家,却没有黄金家族的血统,你遭受的歧视和白眼,与我类似。”
“我,寄厚望与你。”
“成吉思汗,你放心!”新
赤术咬碎牙齿,咯咯作响,目光如炬,恶狠狠道:“杜预,必死。他一定会死在我前面啊。”
他乃是黄金家族的血裔,更是草原上的绝世强者。
这是身为蒙元大陆顶尖强者的自傲、自信!
草原强者,自带些许妖蛮血统,或许狂妄,或许草莽,但一定充满了野心与野望,狼王一般绝不认输、吞噬一切、霸占一切的野心。
这永不满足的嗜血渴望,才是蒙元帝国能扩张到万里疆域、圣元大陆最强帝国的根本内驱力啊。
赤术坚信这一箭,定能杀死大唐举人杜预。
黑芒,如绝世锋锐的神之一指,直指杜预要害。
杜预,即将被赤术这绝世射术,活活打爆!
杜预胸口还插着一把黑箭箭羽,箭身已然深深没入他胸膛,持续快速消耗着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杜预面若金纸,踉踉跄跄,重伤而退。
距离他最近的公孙大娘,都还在十丈开外,根本追赶不上这赤术第二道夺命黑箭。
蔡文姬,更是被穷奇那致命一击,打得文宫受损,嘴角出血,狼狈而退。
没有人,能救杜预。
()
“你死定了!”
赤术眼神狰狞,笃定无比道:“我要将你人头割下来,带回去献给成吉思汗。虽然我可能丢掉了洛阳,但只要能杀了你,一切都值得。”
弄玉、林星河急的叫了起来。
“杜预。”
“不要啊。”
“哈哈哈···”
远处静观其变、期待已久的贾玉,终于狂笑起来。
他无比笃定确认,这次杜预绝无半点生还、侥幸的可能。
“赤术,蒙元铁木真长子,果然倾尽全力,将杜预当做心腹大患处理。”
“他黑箭这一击之威,夺天地之造化,倾日月之威能,定能将杜预一箭射爆。”
“杜预,谁让你出这么大风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橼子先烂。”
“你死吧。我会好好照顾林妹妹的。嘿嘿。”
谁知,杜预淡淡道:“【春夜洛城闻笛】!”
这几个字一出,不知为何,洛阳的天空上竟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曲如泣如诉、如泣如慕、辗转反侧的笛声。
这笛声,似有似无、时有时无,不知从何而来,谁人吹奏,更不知向哪里去。
弄玉、蔡文姬、韩娥、林星河等美人,愕然四顾。
谁,到底是谁在吹奏笛子?
这一幕,响彻在惨烈厮杀、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显得无比神秘莫测,甚至有些诡异。
洛阳,已经成为惨烈厮杀的战场。城中处处起火,到处都在殊死拼杀。宋佳霖、小蛮带领的起义军,正与卢言统帅的留守叛军,捉对厮杀,拼死鏖兵。
这是从谁家飘出的悠扬笛声呢?
血腥十足的激战,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停止下来。
杜预悠然道:“谁家玉笛暗飞声?”
这句“暗飞”二字,可谓传神至极,才气涌动。
“暗”字更是关键。
因此时不知笛声自何处飞来,用此“暗”字,恰当非常,寓意颇深,说笛声暗飞,也在映射赤术正雷霆万钧,射向杜预要害的致命夺魂一箭。
唐军瞠目结舌,万众静谧。
在战场中央,一柔弱英气的文人,面对敌方大将赤术射出的夺魂摄魄一箭,却负手而立、安如泰山、安之若素,面不改色,还有兴致吟诗作赋?
这是多大的心?
古来大将之风,不过如此。
只是“谁家玉笛暗飞声”这一句,杜预身上文气冲天,诗成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