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元,今年三十五岁。
作为郦家旁支,虽不受重视,却靠着自身的能力一步步脱颖而出,坐稳了县衙刑房典吏的位置。
别看他只是个吏,在衙门里地位不高,可真论起实权来,却在郦明冬这个典史之上。
因为一般来说,县里民间的纠纷案件,并不像后世文艺作品中所描绘的那样真由县令来过问,而是报到刑房,由他这个典吏带了手下书办们来作判定。
这方面,县令更多只是个橡皮图章,根本就无法过问,就是本该执掌刑狱大事的典史,也被同族的郦元给压了一头。
可即便如此,郦元在郦氏一族里的地位也依旧不高,虽说好处总有不少,但真正家中大事,他却是无法参与的。
这让郦元一直都憋着股劲儿,想要为家族立功,让族中上下对自己刮目相看。
而这一回,黄鸣的出现,以及眼下的情况,让他觉着自己已经找到了机会。
只要自己压住黄鸣,帮自家解决这个麻烦,族里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了吧?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此时毫不犹豫就站了出来,表明了郦家的立场,同时还捎带着把另外两家也拉上了桌面。
黄鸣却不动声色,只笑吟吟地举杯饮了一口,然后看向郦文誉,好像是在等着他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一般。
是的,他直接就无视了郦元的说话。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如此当众无视自己更打人脸的?
郦元身子一震,脸色更是唰然而变,面容扭曲的他刚想发作,却被郦文誉抢先了一步,一只手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按,语气却有些严肃:“黄县丞,郦元所说就是我郦家上下和宣马两家的意思,也是今日请你赴宴的另一个诉求了。”
不管郦元刚才的表现是出自郦文誉的授意还是他自作主张,但既然说出口了,事关郦家的脸面,那他就只能承认并支持。
“可我还是不明白,什么叫高抬贵手,我又没有对你郦家做过什么。”黄鸣继续装傻。
郦文誉叹了口气:“黄县丞,你我都是聪明人,又何必非要把话点破呢?你今日不是把个无辜的王牢头给拿下了么,不如看我等面子,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黄鸣的笑容瞬间一收:“你是指他?想让我看你们面子,把人放了,还不做任何追究,继续让他做牢头?”
郦文誉点头,然后又诚恳道:“当然,我们也不会让黄县丞你吃亏,此事之后,自有厚谢。”说着,他又拍了下手。
旋即,就有个下人上前,把个托盘送到黄鸣面前。
郦文誉伸手扯开托盘上的红布,就露出了上边放满的一排银锭,足有三十多个,草草一算,居然就有二百多两银子。
“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今后咱们常来常往,必然不会让黄县丞你失望的。”
说完这话,他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等着黄鸣接下银子,答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