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谁能给一个平日里很是低调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底气,还敢于和上司指挥使,甚至真正掌握朝政大局的人叫板,那就只剩下宫里一个答案了。
随着想明这一切,黄秉昆心中更是卷起了惊涛骇浪,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他是真没想到,这几起案子会牵涉得如此之深,就连宫里都插上手了。
可是……他还有一个疑问,此时都忍不住说出来:“如果真是这样,万同知为何不与朱都督正面相抗?甚至都不与我们明说呢?”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好说,只能给出两个猜想。”
黄鸣说着先竖起一根指头:“其一,他其实已经这么做了,只是你们还不知道罢了。毕竟,要没有他在背后支撑,刘千户和你们又怎可能保得住孟楚遥这个关键人证呢?”
说着,他又竖起第二根指头:“其二,我觉着可能性更高一些。那就是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上边的人故意让他示弱的。”
“那对他有什么好处,一旦人保不住,可就功亏一篑了!”
“人一定保得住!至于他们的想法,我也能猜到一二,无非就是想在锦衣卫里选出一批真正敢任事,同时又能忠于上边的人罢了。”
“啊?”
“你想啊,经历了武宗朝的那几场乱子后,厂卫早被人所嫌弃,连指挥使都杀了两个了,这样的机构,你真敢信用么?”
黄秉昆下意识摇头,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了,但上面的人何其精明,自然知道锦衣卫是有大用的,所以就必须有所甄别,把那些真心为朝廷,有能力,又有担当的人挑出来,到时便可委以重任了。
“我甚至可以大胆猜测,这一回,朱宸的锦衣卫都督是当到头了。而新指挥使到任,总得选用一批自己信得过的人吧?”
见对方还有些迷茫,黄鸣又索性把话说透了:“打个比方,就如这张桌案,我现在要用它,上边却凌乱不堪,自然是要先归置一下,把该整理的整理了,把该扔的扔了,才好用嘛。”
“我……我明白了……”黄秉昆似笑非笑,整个人状态都有些古怪。
黄鸣又是一笑:“所以恭喜你啊黄百户,撑过了这一场,你被提拔是必然的事情。”
“这都亏了黄少爷您给我的机会和提点,下官就算升到了都督的位置,也不敢忘啊。”
“哈哈,你言重了。只要坚持,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黄鸣目光一闪,如是说道,“或许这两日,就可见分晓了。”
黄鸣的推断大体上是正确的,唯一错误的,只在时间。
事实上,根本就不用过两日,就在当天夜里,北镇抚司外突然就出现了一队黑衣大氅的骑队,数量虽不多,但其压人的气势,却让守在门前的校尉,以及刑部顺天府方面前来盯梢要人的下属都心跳加速。
在对方一行来到紧闭的大门前,不等那几个守卫上前喝问,为首之人却已经亮出了一块腰牌来——
这腰牌与锦衣卫们最熟悉的自家腰牌几乎完全一样,唯独正面一个字不同。
他们的腰牌上是北镇抚司,而人家的,是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