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是元顺帝次子脱古思帖木儿的年号,也是当年元顺帝一家唯一逃脱的一位的皇子。
沐英霍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接过国书,随意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天元”两个字格外醒目,如针般刺痛他的双眼,令他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他怒不可遏地对着巴特尔呵斥道:“脱古思帖木儿的父亲妥欢帖木儿早已接受我大明朝廷的册封,废除了帝号。脱古思帖木儿不过是个犯上作乱、篡位夺权的乱臣贼子,怎敢在我大明面前妄自尊大,称帝自居?”
元顺帝妥欢帖木儿在明朝建立之前,乃是正统之主。七年前,朱樉与李景隆齐心协力,生擒了妥欢帖木儿、寿吉度以及奇皇后一家,此后,元朝便已名存实亡。唯一逃脱的脱古思帖木儿,在王保保的拥立下,于哈拉和林登位称帝,公然宣称北元汗国的建立。
如今这份送来的国书,在沐英眼中,无疑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面对沐英的冲天怒火,巴特尔不禁有些惊惶失措。
秦王的赫赫威名,他是知晓的,这位能征善战的将领到目前为止无一败绩,再加上有傅友德、沐英这两位名将助阵,此次征南的明军又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
他们这股云南的元军现在孤立无援,想要负隅顽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巴特尔接到元梁王把匝刺密瓦尔的授意,此次前来与明军进行和谈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他的打算被沐英一眼看穿,巴特尔急忙否认道:“秦王殿下,小臣并不是有意挑衅大明的天威,而是想告诉殿下一个事实,大明是中原之主,管辖天下农耕之民,而我大元是草原之国,管理天下游牧之民。大明与大元两国以长城为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殿下不兴兵来犯,我大元愿与大明结秦晋之好,彼此都可相安无事。”
巴特尔这番话并没有一点讲和的诚意,听起来反倒是北元对大明的施舍一般。别说朱樉跟沐英二人听起来火大,就连侍立在一旁的赛哈智的手都忍不住按在了刀柄上,就等着朱樉一声令下,拿这个不开眼的北元使臣来祭旗了。
朱樉递给赛哈智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轻举妄动。然后才对着巴特尔开口说道:“不知贵使是来讲和还是乞和的,要讲和的话,就先开出你们的条件,要是想乞和的话,最好还是让把匝刺密瓦尔反绑着双手来到我面前见我。”
他身材魁梧,威猛雄壮,身披甲胄,腰挎长刀,犹如一座铁塔般侍立在沐英身旁。他甫一开口,便如洪钟响起,震耳欲聋,将巴特尔的目光牢牢吸引过去。只见他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宛如战神降临人间。
巴特尔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好奇,转头向朱樉问道:“不知这位威武不凡的将军尊姓大名?”朱樉的声音低沉,仿佛闷雷在滚动:“我乃沐英,你岂会不识?”
沐英的大名,巴特尔自然如雷贯耳。对方满脸浓密的胡须,犹如钢针般根根竖起,再加上常年风吹日晒,皮肤粗糙如砂纸,乍一看,着实难以分辨其真实年龄,给人一种老成持重之感。巴特尔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回应道:“既然沐将军不愿与我大元和谈,那咱们唯有在战场上一决高下了。小臣就此告辞。”言罢,巴特尔转身离去,步伐坚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
朱樉见状,刚欲派人阻拦,沐英便抬手制止道:“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必与这等小人一般计较。”
刚才对方不仅摆出一副高姿态,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想大明与北元进行和亲,显然是痴心妄想。
朱樉生了一阵闷气,才对沐英说道:“现在也不知道文忠表哥,他们那一路的人马有没有进入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