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掌风在刀光之下,如同风中残烛,被猛地吹灭。
容元火首后退一步,气息紊乱,一口逆血上涌,忍不住一口喷出。
他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下去,转瞬之间一头青丝成白发,瘫软在地,浑身筋骨血肉,都似乎在发出悲鸣。
他想挣扎,想反抗,几欲疯魔。
但随着李清霖的身影越来越近,在他的瞳孔中越来越大。
他目光颤抖,浮现几缕恐惧之色,他咆哮嘶吼一声,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横流,大声痛哭道,
“李大人,李大人!饶了小的,饶了小的!日后李大人所行之处,小的必定退让十里路!”
李清霖看着他这幅模样,眼中冰冷不减分毫。
“结束了。”
李清霖欺身而上,白首刀就要——
“刀下留人!”
“慢!留他性命!”
“李清霖!莫要动私刑!当押入大牢!”
身后,传来数道疾呼。
汪绶仁武道修为不高,此刻快赶慢赶,被章洲搀扶着终于赶到,鞋子都快跑掉了。
他跨过门槛道,
“李提刑,之后的事,自有我来料理。此人,不能死,或者说,不能现在死。”
陆县令紧随其后,一见李清霖刀下的容元火首,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无比,都快滴下水来。
“此人诸位应该认识吧?”
李清霖突兀开口。
汪绶仁闻言,语气平稳道,
“自然,容元,苍天授箓观十殿火头之首,销声匿迹十余年,也是他窃占了都士之位。”
不提苍天授箓观手段阴狠,为实目的不择手段,近乎邪/教,人人喊打。
单论这种魔御神之法,便是大姜不允许的禁术。
大姜有禁令,修仙者不得入朝为官,武者也不得修行类似摄魂、分神甚至夺舍种胎等功法。
道理也很简单,若真是被一只老怪物,躲进了庙堂之上。
然后分神、摄魂,控制其他官员,甚至借尸重生,布局千百年。
那到了最后,不是成了满朝文武百官半夜上朝,却全都是只剩虚壳了?
陆县令也开口道,
“此事如今看来,怕是苍天授箓观之阴谋,李提刑,还请把此人交给朝廷审判。
“此事,我陆某定会给往丰县百姓一个公道!给你一个答复!””
“那好。”
李清霖点头。
陆县令脸色一喜,心里甚至在盘算如何将计就计,获得更大的利益,将此事成为自己的功绩。
而容元火首也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今日活下来,他就有千百种方法逃出生天,东山再起亦无不可。
到时候……
容元火首心底掠过一丝阴毒。
然而。
白首刀穿过气流,斩断容元火首头颅,断口平整,鲜血如注,喷射出数丈之高,便是相邻几条街,都清晰可见。
啪嗒!
头颅落下,容元火首的双眼中还带着深深的迷茫与不甘。
李清霖回刀于腰,用容元火首的衣物将刀身鲜血缓缓擦拭干净,趁机又捅了几刀,甚至将心脏搅碎。
这才回头,对着还陷入呆滞中的汪绶仁两人说道,
“既然确定是容元火首了,那他就……可以死了。”
汪绶仁闻言,反应了过来,既有些遗憾,也有些释然。
看向李清霖的目光中,逐渐多了几分欣赏。
他脱帽赤脚,抚掌大笑而来,笑得越来越大,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好!好!好!死得好!杀得好!”
……
大狱。
昏暗潮湿,终年不见天日,只有过道点着昏暗的油灯。
李清霖盘坐于草席之上,身着囚服,似睡非睡,长发披散,搭在肩上。
掉落的墙皮上,有上一任牢狱主人记录时间留下的白色划痕。
炼髓境之前的李清霖,一身肌肉虬扎高耸,魁梧得如同一面门扇,光是目光看去,都有种被莽荒巨兽盯上的感觉。
但踏足五脏浑圆境界后的李清霖,肌肉凝练、气血沉寂,体型骤然缩小了许多。
仅比常人稍壮,若是穿着宽松的囚服,更是看不出半点练武的痕迹,堆在人群中是属于毫不起眼的存在。
但只有李清霖自己知道,自己这看似寻常的体魄之下,潜藏着怎样的力量。
静若处子,动若夭龙。
所有气血、力道,凝聚于一处,只待石破天惊的那刻!
“五脏浑圆,乃牵引五脏六腑,打通彼此的气血微脉,直至气血之强,甚至从中感受到自己的神魂,便可踏入养魂境界。
可我现在算什么?心蟾、肺府开启,我的五脏六腑之间,那些气血微脉本就近乎打通完毕,只剩下细枝末节。”
“神魂?我今日之神魂,丝毫不弱养神己观意的武者……”
李清霖默默沉思着。
斩杀吕游泰,李清霖的念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通透。
就如在炎热酷日,吃了一大块冰块,那种透心凉的舒爽,让李清霖畅然良久。
更不用说,于期间神魂之力大涨,且五脏浑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