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之中，基本上都受过熊孩子的气，当然，曹延华例外。
熊文文虽然熊，但他还是很有眼力见的，知道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自然不会跟曹延华顶牛。
这也导致了曹延华对他的态度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更多的是将熊文文当成一个调皮的后辈，而不是无法无天的熊孩子。
此时瞧着熊文文闷闷不乐的模样，曹延华笑着问道：“怎么，香江市不好玩吗？”
按照他的了解，熊文文去了香江市肯定不会闲着。
可谁知熊文文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直到赵建国提醒他才回过神来，第一句就是很不耐烦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这一次行动的情况让小卫告诉你们就可以了。”
曹延华点点头，“行。”
“太好了！”
熊文文欢呼一声，转身就要跑出会议室，可才刚跑出一步就感觉后脖颈上传来了一股力量，随即整个人便被提到了半空中，两条小短腿惯性地摆动了好几下，随后他扭过头，愤怒道：“小卫，老曹都同意我回去了，你还敢拦着我，是不听老曹的话了吗？”
对曹延华的称呼，是老曹。
在卫景面前的自称，是“我”，不是熊爹。
人情事故这方面，熊文文完全什么都不懂，但趋利避害却是本能，能够很巧妙地踩在某个界限上。
卫景没有理会他，“曹部长，这一次香江市之行出了意外，我们追踪到了绑架何月莲的驭鬼者去到了双桥镇。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我被那人排除在外，里边发生了什么只有熊文文和何月莲知道。何月莲不愿意一起回来，她是和平饭店的大堂经理，不能强制带她回来，所以需要由熊文文来说明。”
双桥镇？
曹延华沉吟一阵，很快就从记忆中找到了双桥镇的信息，那是之前童倩向总部提取过的一份资料，是交给和平饭店中的柳青青的。
而双桥镇涉及到的人……
张羡光？
“张羡光？”见卫景点头，曹延华皱起眉头，陆志文也放下笔，抬头说道：“张羡光被限制在鬼邮局无法离开，你们不可能在双桥镇见到张羡光。”
“可是，我们的确见到了。按照杨间提供的从杨孝那儿得到的信息，鬼邮局中的张羡光只是他通关鬼邮局之后留下的由灵异力量创造的人物，只能生活在鬼邮局的油画世界中。显然，现实中的张羡光并没有死，而且活了六七十年的他，现在还和三十多岁的壮年没太大的区别。而且，是他带走了何月莲，也抢走了熊文文，并且把我困在他的鬼域中。足足过了一天的时间，经历了和平饭店三张广告事件，熊文文和何月莲才出来，同时困住我的鬼域也消失了，而熊文文和何月莲的态度……”
卫景将大概情况说明了一下，包括自己的猜测。
但熊文文被张羡光掳走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不可能猜得到，只能交给熊文文。
熊孩子不愿意说怎么办？
总部的存在，不是靠着所谓的人情事故，而是靠的绝对的实力，以及严格的缺席。
如果熊文文不愿意说，那他身体里的那只鬼，也不是不能让别人驾驭。
这个时代，从来不需要怜悯。
熊文文并不清楚他的存在是多方博弈的结果，只觉得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但现在看着曹延华等人的神色，他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我只能说，张老师是一位好老师，虽然他带走我的手段有些强硬，但我觉得他也是为了教好我。相信何月莲也是同样的想法，至于我被带走后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在教室里听了几节课、明白了一些大道理而已。”
说到后边，熊文文的双眼都泛起了光。
显然，他是完全认可了张羡光的教学水平，至于张羡光教学的内容……谁在意呢，只要有帮助就行！
曹延华与卫景、陆志文对视一眼，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熊文文那死熊死熊的性格，总部也不是没有给他请一些老师，试图去纠正他的性格。
可结果呢？
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被气走的，就是被气晕的，没有一个遗漏，这也让熊文文得到了老师杀手的称号。
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上个世界五十年代的驭鬼者老师，还让熊文文如此信服？
曹延华温和地笑道：“那你可以告诉我，张老师教了你什么吗？”
他在向卫景和陆志文展示如何跟熊孩子打交道的手段，很显然，熊文文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也吃他这一套。
他骄傲地昂起脑袋，“他教我怎么帮助我妈成为远哥的女人！到时候，我就是和平饭店的太子爷啦，哇哈哈哈哈！”
曹延华：“……”
卫景：“……”
陆志文：“……”
赵建国：“……”
好半晌，曹延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真的是，为人师表，因材施教啊！”
“那是，我都和张老师谈好了，等有时间就带着我妈一起过去上几节课，不然总是让我转达，很容易出现误差的，毕竟我又学不会怎么追男人。”
熊文文越说越是兴致勃勃，似乎是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可曹延华几人却是沉默无比，到最后，曹延华沉声说道：“去查一下当年双桥镇的孩子现在的情况，要是有什么特殊的倾向又没有灵异的影响，就立即向当地汇报，千万不能造成社会的动荡。这个时代已经很麻烦了，明白吗？”
“是，我马上就去查。”
赵建国领命而去，而现实中的张羡光也在陆志文的资料中单独开了一页。
毕竟是建国前出生的驭鬼者，不知道在现实中隐藏了多久，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这样的张羡光，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但熊文文怎么都不愿意多说，曹延华笑着说道：“这样吧，等下次你去上课的时候，我让人护着你一起去怎么样？先不要急着拒绝，我不是为了监视你。你自己不担心，但应该想想你的母亲，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这个……那好吧。不过先说好了，不能窥探我的隐私，那可是张老师给我妈的私教课程。”
熊文文一脸的警惕，曹延华很是无奈，“放心吧，不会的。”
谁会去跟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学怎么追男人啊？
熊文文啊熊文文，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居然会相信这样不堪的谎言，不过那张羡光的教学水平不提，至少这糊弄人的手段不低，必须得好好警惕才行。
还有就是何月莲。
把熊文文送回家之后，已经休息的童倩被叫了过来，曹延华把情况介绍了一下，郑重说道：“张羡光能够如此教熊文文，那他又会怎么教何月莲？如果她被影响，再影响到店长，那问题可就大了。明天你去店里之后，一定要打探清楚何月莲的情况。”
童倩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她被影响了该怎么做？”
曹延华眼中闪过一抹凝重，还不等他开口，王小明的声音就从外边传来，“自然是找机会杀了她。”
童倩心里一惊，“王教授，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店长的存在很重要，就算我们无法有效地利用他，也不能让其他人轻易地影响到他，否则危险和不确定性太大。如果可以阻止何月莲与和平饭店之间的联系，那只需要将两者隔离，但很可惜，我们做不到。”
王小明指了指会议桌上的几张广告，这些分别是陆志文和卫景的。
童倩沉默下来。
林远发广告的时候她还在店里，并没有得到这三张广告，但不代表着她对这三张广告一无所知。
它们看上去是广告，却是实打实的灵异物品。
没有什么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效果，只有几个简单的功能，比如无法损毁、打通现实前往和平饭店的通道。
而就是这样简单的效果，却让整个总部都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一劳永逸！
“牺牲一个人……这样的选择，真的没错吗？”童倩陷入了迷茫。
曹延华拍拍她的肩膀，“事情并没有到绝对的地步，一切都等你明天的试探结果。”
童倩点点头，离开的时候情绪有些不高。
曹延华望着她的背影，扭头对卫景说道：“明天你也去一趟和平饭店吧，正好把这一次的出警情况向店长说明一下。”
“再顺便测试一下何月莲的状态？”卫景直接点明。
曹延华点点头，“童倩虽然一直站在我们这一方，但她的性子还是有些软，无法做出应有的抉择。如果义气用事，很可能会造成可怕的结果。我们身后有十几亿同胞，我们没有资本去赌，也没有资格用他们的命运去赌一个可能，一份信任。”
“明白了，我明天就去。”
会议室再次冷清下来，陆志文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说道：“曹部长，你的压力太大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曹延华深吸口气，“我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