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嫌,他们没法离的太近,所以对场中局面看不甚清晰。
只是瞧着城门口动静,陈知兵似乎还没死?
一道人影踩着屋顶火速奔来,在临近的瓦片上一个踉跄,险些跌下楼去。
而后他手足并用攀到望楼上,单膝跪在二人面前:“赵佐失手了!”
“废物!”周明面色一沉:“赵仁话说的大,没成想还是个不顶用的!”
周汉目中煞气极重:“衙役们一时过不去,还有机会。”
“二位殿下!”
这一次,是江撼龙亲自过来,他擦着额头汗渍:“有人瞧见缇骑出了宫城,正往城门口赶来!”
闻言,二人对视,目中皆闪过惊色:天子出手了!
“父皇出手也在常理之中……无妨,缇骑赶到尚需时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对太学生出手。”周明道。
然而,就在这时,堵塞的人群突然纷纷散开,像被利刃劈开的巨浪,往两边卷去。
“发生了什么!?”二人惊呼,睁大了眼睛远眺。
“河南尹和廷尉府的衙役随我来!”
人群破开之处,出现一人——跨玄马、披黄袍、带剑持槊,领甲卫数十人,踏马人群中。
正是六皇子周彻!
他麾下甲士此刻皆手持赤色大棒一根,呼喝开路,但凡阻拦者,不问学生还是百姓,当头便打。
人群又惊又怒,哀嚎四起,往外退散。
魏仲文呆滞好一会儿,方惊道:“打不得!”
“你是谁!?”
有学子怒吼,张开双臂挡在周彻马前。
周彻冷瞥此人一眼:“六皇子周彻。”
“你是六皇子?”那人一愣,接着怒道:“你便是六皇子!”
周围一片哗然,而后人群怒意更甚!
罪魁祸首六皇子?他竟然还敢来!?
他不但敢来,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请愿的太学生出手!
“果然,他才是背后的大恶!”
“没有冤枉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仗着人多,众人并无顾忌,开口辱骂者甚多,周彻能如何?
那名阻拦的太学子咬牙冷笑:“六皇子,你可知依本朝律,太学生和农户不因言获罪!你如此行径,是自绝于天下人!”
“振振有词。”周彻颔首,并不动怒:“那我问你,依本朝律,皇子行驾被阻,如何开道?”
“这……”那名太学子登时一滞。
“我来告诉你,凡阻皇子驾者,以赤棒开道;有持械阻驾者,以刀枪开道;胆敢趁机行凶者,溯三族!”
怒喝声中,一名高大的甲士出现,一棒砸在对方脑门上。
“啊!”
这名太学子惨嚎,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甲士不停,一棒再扫。
太学子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避开。
魏仲文愣了一会儿,方吼道:“快!快跟上!”
衙役们哗然一下全冲了过来,从中间撞开一条道来。
就这样,周彻驱着甲士,一路棍扫。
当打到城门底下时,众人避无可避,靠着城门两边缩成一团,呜呼惨叫。
“六……六皇子!你太过分了!”
“狼心暴虐!如何为人主?!”
人群之中,怒声阵阵,周彻全然不顾,直到和赵远图、陈知兵二人碰头。
“殿下!”
两人同时行礼。
赵远图大松一口气,内心对周彻还是有感激之情的。
要是陈知兵死在这,他便是第一责任人!
只不过,用棍棒开道,以武力对抗舆论,只怕反噬汹涌啊……
——哗啦!
果然,人群一下围了上来。
因人手充足,他们没有再冒险冲击陈知兵所在,但发出的讨伐声更响了。
“六皇子!你是要包庇奸逆,与天下人为敌么!?”
人群中,有人直接喝问周彻本人。
“什么包庇奸逆,这根本就是他指使的!”
“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