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思考,李一山就想到了一个答案:死人可以知道一切!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墙脚,那里泼洒着许多碎裂的头骨和脑浆……
冷汗顺着脑门滚落,和血水混在了一块。
啪!
一个骰盅盖在他面前。
“来吧。”周彻立在他对面,并不打算入座。
还有这个必要吗……李一山吃力抬头:“怎么玩?”
“比大小,第一局,赌你们身上所有人的钱。”周彻笑道:“别紧张,我只是纯粹无聊。”
周彻挥手示意,钱红雪指挥众人将李一山带来的打手进行捆绑,同时搜罗钱物。
他这么好说话的嘛……李一山晃动骰子。
第一局,周彻赢了,李一山松了一口气:“我输了,愿赌服输……”
他想给钱走人。
“不急。”周彻笑道:“再来一把。”
“赌什么?”
“你们所有人的命。”
话依旧是轻飘飘的,却像一柄锤子砸在李一山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面色愈发难看。
抓骰盅的手,哆嗦不止。
“那我先来吧。”周彻将骰盅接过,随便晃了两下便打开——二、三、六
这个数字不算大!
李一山突然有了力气,一把抓住骰盅摇开——三、五、六
“我赢了!”
他忍不住大笑。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从胜到负、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给他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
“谁说的?”周彻伸手捏住那个六,稍作翻转,便成了‘一’。
“你输了。”他说。
李一山目瞪口呆。
继而目呲欲裂。
“殿下要杀我们,何必多此一举?这不是耍我们吗!”
“是的,让你开心开心,也让你知道,你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下一秒,他的脑袋被按在赌桌上。
李一山无力反抗,只能等死,恐惧的闭上双眼。
没一会儿,沉闷的敲击声响起——一颗颗贴墙的脑袋被打碎,亦或斩落。
等待行刑的打手们反应了过来,哭嚎挣扎,却依旧难逃一死。
李一山呼吸越来越重,强忍便意,好让自己死的体面一些。
忽然,他像是开窍了,发颤的牙齿中挤出声音:“殿下,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死了没人追究,但我终究是李家人,是五皇子妃的堂弟……”
“我当然知道,我不止知道你是李家人,还知道你在河东的妻子去年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有七房小妾,她们一共给你生了三女两子,大的已有四岁了。”
“你有兄弟三人、姐妹七人,你父却独宠你一人,今年五十三,卧病在床;你母年三十九,出身经书刘氏。”
“你家有房屋十九栋、雒京店面四十六间、田产一万两千亩,此外还有一处铜矿,是不是?”
轰!
李一山如遭雷击,猛地睁开双眼:“你……你怎么知道?!”
这些事,尤其他家的资产问题,就连周明都不清楚!
这是宗族分于他家的资财,只有宗谱上才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周彻掌握了整个李氏!
李氏所有人和物产,都捏在他手上!
李氏向他投降了?
河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万千念头浮现,但凭李一山的大脑一时却无法明了,他只能大吼:“殿下,我不想死,我对你有作用!”
“愿赌服输,哪能后悔?”
周彻冲他一笑,猛地抡起九歌,劈了下去。
“啊!!!”
李一山吓得闭上眼睛,凄惨大叫。
砰!
一声响,赌桌被斩断。
他的脑袋滑落在地,但是——还连着脖子!
没死,自己没死!
李一山摸了摸自己脖子。
又仰头看着周彻,眼中满是畏惧和希望。
畏惧此人的威势。
希望此人能赐予自己生命。
周彻低头,俯视此人:“你的命输给我了,看在你姐姐的面上,暂时赊给你,如何?”
姐姐,姐姐……李一山大脑瞬间清明起来:只要换个姐夫,自己就不用死!
他匍匐在周彻脚前,重重叩头:“殿下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去做。如果惹殿下不高兴,您将我这条命收回便是!”
“不错,开窍了。”
周彻将九歌入鞘,缓声道:“和你的朋友们告个别,回去告诉周明,就说我回来了,独你一人杀出重围。”
朋友们……
李一山抬头看了一眼,差点当场吐出来。
满地碎头!
除自己外,一个活口都没有!
是的,我这条命,真是他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