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进来的两个随从这才反应过来,仓促拔刀。
噗——
可惜,刀方出鞘,两杆铁枪便从他们胸口穿透而出。
而梁兴本人,也被那口利剑紧压着,未能成功退开。
没有给他多话的机会,两个护卫冲了上来,将其按倒在地。
“女人,你疯了!?”
“对我动手,别说是你,就是六皇子也得遭殃!”
“我代表朝廷、我代表天子!”
梁兴被死死按着脑袋,咆哮依旧。
护卫立即将他的嘴堵上。
皇甫韵从他腰间摘下印绶,写好命令、加盖,再命人发往各部。
等到做完这些,她又让人找来个存放长枪的木箱,将梁兴捆死、堵好,塞入箱中。
“等开战后,场面混乱时,拖出来一刀杀了。”
——砰!
这是被关进箱中的梁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奋力挣扎,却难以动弹分毫、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绝望、恐惧、费解和无边悲愤将他笼罩。
这娘们怎么这么狠?!
我是监军,老子是朝廷派来的监军啊!
落夜之前,全军收到军令:夜袭箕山!
夜,如期而至。
依军令中,甲士、盾卒、步弓手涌到关门最前沿。
全军处于紧急调动之中……
监军营。
梁兴是个聪明人,为了方面后撤,也为了避免遭到张伯玉出关的打击——他将自己的监军帐压在了全军最后方。
这样的布置,方便了他第一时间撤走。
……也方便了今夜甄武行事。
“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梁兴的副手掀帐而出。
门口守卫道:“大军开拔,向箕山进发。”
“不对劲!”见大军调动,副手面色凝重起来:“监军一直未归,而大军猝然改撤为攻,只怕发生了什么意外。”
难道六皇子敢对监军下手不成……
哗啦!
这个念头刚冒出,数十人闯入,将他们团团围住,喝道:“放下兵器!”
副手登时脸一白,吼道:“快,回帐鸣锣!”
一人慌张转身,狂奔回帐。
嗖嗖嗖——
刚至帐门,背后便镶满了箭矢。
副手又惊又怒,拔剑上马,大吼道:“弟兄们,六皇子反了!低头是没有活路的,都随我杀出去!”
噗!
话音刚落,他胯下战马中箭,人翻到在地。
不等反抗,几个身手了得的游侠高手如飞而至,将他死死按住。
其余数人,也被悉数控制。
“呼~”甄武松了一口气:“完美解决。”
回头一看,却见妹妹手持一根比捣衣杵还粗的棍子,一双美丽的眸子正紧紧盯着自己后脑勺……
“你要做什么!?”他惊的往后一蹿。
甄婉俏脸一红:“如果你不执行,我就把你打晕了自己来。”
甄武眼珠子都要掉地上去了:“我是你亲哥!”
箕关外。
一身白袍的张伯玉穿上了甲胄,手提长矛一杆,亲领山贼中的精锐,悄然摸进着箕关关门。
“不要发出声音,等内应开门后,直接冲进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
箕关内。
负责执行主攻的正面指挥是陈知兵。
“将骑兵调到两侧,摘去鸾铃、裹住马蹄。”
“突袭入后,由步卒吸引敌人注意,骑兵以百人队攻取占领周边山头。”
“切记!一旦闹出动静,步卒要立马推到敌人眼皮子底下去!”
“是!”
两拨人马,一内一外,隔关迫近。
有人麻了——负责开门的内应麻了!
原计划:是大军后撤,自己再打开关门放张伯玉进来踹屁股。
怎么说好的大军后撤,突然变成了进攻呢?
那自己还要不要开门……开个屁!
“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去找监军!”他迅速后退。
“那我呢?!”守关司马一把扯住了他。
关门不是靠一人就能打开的。
要执行梁兴的计划,得守关司马配合:除了打开关门的军士外,在门楼上巡防的士兵也早已换上了他的心腹——所有人,都是计划的一份子!
“不要妄动,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来人撇开他的手,快步离去。
守关司马一听这话人都懵了。
他看向关楼下……张伯玉都贴着墙了!
告诉六皇子当什么也没发生?
是他傻了还是我瞎了啊?
守关司马头麻了……
就在这时,陈知兵向他下令:“开门!”
守关司马深吸一口气:“我亲自去!”
他带着一众心腹下楼,咔擦一声将关门打开。
——嘎吱——
随着关门沉沉放下,门内的陈知兵、门外的张伯玉都猛然催马。
砰!
然而,就在闸门彻底放下时,几乎面对面的两人都愣住了。
“嗯!?”
连带着身后的人马,也都愣住了。
这是咋回事?
刹那的错愕后,陈知兵脸都要笑烂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贼人为何难缠?
龟缩山中不出!
结果,张伯玉主动送上门了。
不干白不干!
陈知兵掏出大枪一晃:“跟我上,干死张伯玉!”
张伯玉那张书生白脸立马黑了下去:“中计了,撤!”
说好的内应开门去摸六皇子屁股,结果放出来个大汉要抡枪干自己,这叫什么事?
哗啦——
贼军迅速后撤。
“杀——”
朝廷军也不演了,杀声震天。
冲在最前面的,是负责开门的守关司马和随身十几个心腹。
张伯玉只当他是先锋,命人用箭矢拼命招呼。
“张统领别射我啊!”司马大叫,道:“情况有变,我是来投靠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