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投降。”
“但也不会待在这等死。”
皇甫超逸用滴血的佩刀,在地上画着地图。
“往南,是我们来时的大营,跨过渡口便能回去。”
“但大营已失,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咱们往东走,去河东郡城,再走箕山道,出箕关!”
众人听之骇然:“郡城还有贼军,箕山中也有贼军。”
“河东哪处无贼!?”皇甫超逸反问:“相反,此处贼较为分散,是最少的……而在箕山之外,还有六皇子的驻军。”
“如果我们冲的足够快,可以借助他的力量,里应外合,杀出河东!”
众人绝望的眼中,再度爆发一缕希望。
皇甫超逸内心则不由叹息:到头来,还要靠他的力量逃生么?
只不过,那家伙不靠谱……未必敢接应自己啊!
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唯有依靠这个计划,稳住军心。
“走,向东出发!”
“是!”
——半夜
与霍洗忧等人议事结束后,周彻与众人正打算去休息。
沈信步伐匆匆而至。
“有急事!就在刚才,李青又派人过来,提出一则新的要求——明日他会派人来此,全面接管盐帮,从总部开始!”
霍洗忧眉一沉:“他什么意思?夺了钱粮和盐矿,这么急着就要对盐帮管理下手了?”
直接驻军接手管理,那就是将周彻凝聚的人口全部吃下——归于李郭统属!
钱粮盐矿失了可以夺回,若是人口没了,一切都将沦为空谈。
此事,周彻连让步的空间都有限。
“既然决定下手,吃下盐帮管理是必然的。只是这个时间点……”周彻眼中寒光微闪。
沈信脸上有汗:“他是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
周彻看了他一眼,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更加无法应对。”
“怎么做?”
“宰了他!”
纵然早有心里准备,众人还是忍不住呼吸一重:这位爷的手段,总是这么朴实无华且粗暴……
吴家主喉咙僵硬:“那是李青……”
李青,豪族巨擘河东李氏之主、当朝五皇子的岳父、河东仅次于郭镇岳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河东陷入内乱未曾封闭前,便是朝堂上那些高官,哪个见了李青不得持礼以待?
“李青怎么了?我们还要宰郭镇岳呢。”周彻并未动怒,而是笑着问道:“吴家主怕了?”
“当然没有!”吴家主立马摇头,旋即苦笑道:“只是觉得对付这么一桩人物,我们或许需要更周全计划和完善准备?”
“我不知道何时能十全十美的准备,我只知道先下手必定为强!”
周彻走到摊开的舆图前,道:“总部邻的两个据点分别为绛邑和翼城分会。”
“洗忧去绛邑、赵闯去翼城,明日即刻召集人手,向总部赶来。”
“一旦宰了李青,我们便和李郭彻底撕破脸,揭竿而起!”
除霍洗忧外,赵闯是各家中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军官出身,经验非常丰富。
“是!”
两人抱拳退下。
又做了一些其他安排后,各家主陆续退下。
一个个脸上挂着激动,还有……紧张!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周彻方对钱红雪道:“红雪,每个人身边多添两名眼线。”
“但凡有任何异动,直接做掉!”
钱红雪点头:“好。”
“沈家主,还要托你做件事。”
“您吩咐便是。”
“动用你的手段,将消息送到箕山之外的皇甫韵手中,告诉她:不计一切代价、无视一切命令,向箕山进军!”
“是!”
盖越抱剑而侍,到此才忍不住问道:“我呢?”
周彻收起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不禁发笑:“你是想处理这些杂事,还是喜欢砍人?”
盖越愣了一下:“那还是砍人吧。”
“明天放开了砍!”
次日,早。
盐厂的粥篷附近又传来阵阵议论声。
“粥比昨日更稀了。”
“不错,咱们力士不是还有面饼吃么?”
这些日子,周彻给他们制定了严格的待遇:
负盐力士食三顿,视工作量进行一到两顿的加餐,主要在下午和夜里;
老弱妇孺日食两顿,需要负责一些手工上的轻活;
——这样的待遇,对于处于灾荒中的河东百姓来说,那就是真正拯救万民的圣贤!
众人感恩戴德不已。
以至于尚在河东偏远地区,亦或因种种原因未曾加入的百姓,那是急的不行。
此刻的河东大地上,已遍布着往盐帮所在赶来的百姓。
他们提儿携老,举家发动;还有力气的,用推车装着盐矿。
对于他们来说,盐帮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自打开始给李郭送钱粮后,待遇日见锐减。
这时,一个负责发放粮食的人走了出来,他轻声一叹:
“诸位,从今日起,粮食供应做出改变。”
“老弱妇孺,日食一顿,只提供稀粥一碗,其余自己解决。”
“负盐力士,日食两顿,取消一切加餐!”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没吃饱饭的人们,有的直接给吓哭了。
有力士振声大喊:“刘管事,为啥突然减这么多粮?”
“是啊,一天一碗粥,也就够我妻女吊着口气不死。”
“是周教主和沈帮主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等到众人喊完,刘管事方意简言骇:“这是郭李二家的意思……他们要求钱粮归他们统属,盐矿也一应收走。”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轰!
原本还求解的人群,瞬间躁动,可见的腾起怒意,唾骂声、咬牙声、甚有少数叫杀声渐起。
“肃静!”
“回避!”
就在这时,盐帮门口驰入一群马队。
一帮护卫昂首挺胸而入。
步行者挥鞭,将靠近的百姓驱开;跨马者动用刀鞘,不断拍打两侧人群,挤出一条通道。
李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