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原对枡山宪三的话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一个吸毒者在工作上面真的能够保持足够的认真和专注,一直不出错吗?
本来景原是没有怀疑到枡山宪三这个公司社长头上的,毕竟河野武虽然是枡山汽车公司的高级技术人员,但像他这种高级技术人员在这种大公司里并不少见,甚至不太可能引起社长的关注。
景原甚至认为自己来公司调查取证,都未必能够见到枡山宪三这个社长。
但从枡山宪三亲自来迎接他,对河野武的死亡案件毫不吃惊,对河野武这个普通高级技术人员的过于了解,却对其他跟河野武一样的高级技术人员不太了解……枡山宪三在他面前露出的种种破绽,都引得景原对他产生了怀疑。
景原淡淡的说道:“枡山社长可以带我去见一见河野武的那些员工吗?”
枡山宪三犹豫的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迹部警视请去会客室坐一下吧,我让秘书把人都叫过来。”
景原深深的看了一眼跟在枡山宪三没有太大存在感的那位秘书先生,然后点头笑道:“好。”暂且看看他们想玩什么把戏吧。
景原跟着枡山宪三来到了会客室,两人坐下之后,景原就好像挺无聊的跟枡山宪三闲聊了起来,也没有聊案件,就是单纯的聊一聊会客室的挂画,聊一聊枡山汽车公司出品的汽车。
枡山宪三大概是觉得这种话题很安全,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在景原面前表露的情绪顿时就真实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精神紧绷着,对景原的问题十分紧张。
哪怕枡山宪三表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景原也能通过对方的微表情和精神力波动察觉出来,根本瞒不过他的感知。
所以景原确定这位枡山汽车公司的社长枡山宪三肯定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这问题是不是涉及到河野武之死。
正在跟枡山宪三聊天的时候,景原的手机响了起来,景原对枡山宪三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枡山社长,我先去接个电话。”
景原站起身来走开几步,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被景原派去联系河野武远在国外的前妻和儿子的藤田清郎:“景原,我联系上了死者的前妻和儿子,但他们却说这几天没有回国的航班,不打算回来了,请我们查清楚案件之后告诉他们一声就行了。”
景原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河野武在染上毒瘾之后就变得六亲不认,早就把妻儿的心伤透了,现在他死了,前妻和儿子不想来沾染这件事也不奇怪。
毕竟河野武吸毒的事情他的前妻和儿子应该也是知情的,他们应该是担心河野武的死是跟那些毒贩子有关,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可惹不起那些穷凶极恶的毒贩罪犯。
景原说道:“既然他们不想回来那就算了,这起案件中死者的死亡跟他们俩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和警察职责通知一下死者家属而已。
藤田清郎疑惑的声音从手机的听筒里传入景原的耳中:“景原,你那边怎么杂音那么重?”
景原心中顿时一惊,杂音重?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这边有信号干扰,比如说他身边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景原可以确定自己身上是绝对没有这种东西的,毕竟以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谁要是想往他身上放点儿什么,他不可能察觉不到,那么窃听器很可能就在这间会客室,甚至是……枡山宪三的身上。
景原脸色保持不变,继续说道:“死者生前对自己妻儿确实不太好,现在他们不愿意回来给死者收尸也不奇怪。那么你去联系一下死者在国内的其他亲戚吧。”
然后景原就挂断了电话,重新走到沙发上坐下,对枡山宪三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枡山社长,久等了。”
枡山宪三摇了摇头,问道:“刚才不小心听到迹部警视你打电话了,是河野武的家人不愿意回来给他举办葬礼吗?”
景原也没指望刚才在一个屋子里枡山宪三能够听不见自己说的话,他点了点头:“是啊,因为河野武跟前妻离婚时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他的前妻不愿意回国为他举办葬礼,只能联系河野武在国内的其他亲戚了。”
枡山宪三露出惊讶之色:“真是没想到河野武家庭关系搞得这么糟糕,毕竟他在公司的表现还是挺好的。”
景原顺着他的话感慨下去:“有些人在工作上和在家庭上会表现出不同的一面,对待外人和对待家人,也是不同的态度。”这种人俗称窝里横。
枡山宪三一脸惋惜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出资为河野武举办葬礼。相信迹部警视很快就能抓到凶手的,河野武也会安息的。”
景原似笑非笑的抬眸说道:“枡山社长怎么会知道河野武是被人杀死的呢?我好像从未这么说过,我只说我是来调查河野武死亡案件的,可从没说过这是一起他杀案吧?”
枡山宪三身子微微一僵,在景原的凌厉目光逼视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了,他努力解释道:“因为如果是自杀或者是意外死亡的话,也不用劳烦迹部警视亲自来我们公司调查取证了,所以我就猜测是他杀。”
景原脸上的怀疑之色一扫而空,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还是我的名气太大了呢。”
枡山宪三干笑道:“哈哈,是啊,迹部警视可是被誉为破案如神的警视厅之光啊,哪有什么案件的凶手能够瞒得过迹部警视呢?”
景原自信又骄傲的点了点头:“这个案子我会很快侦破的。枡山社长放心,案件会很快结束的,不会影响到贵公司的正常运转的。”
枡山宪三连连点头道:“那就麻烦迹部警视了,毕竟自家员工死亡的案件如果被新闻报道出去,会很影响公司股价的,也会让公司员工人心惶惶,请迹部警官尽快破案。”
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秘书先生的声音:“社长,人我已经都带来了。”
枡山宪三说道:“进来。”
秘书先生带着好几个高级技术人员走了进来,这几人正是之前枡山宪三和秘书先生跟景原介绍过的河野武同一个技术小组的同事。
景原把几人叫过来,也没有对他们单独询问,而是就这么直接询问他们关于河野武最近的状态和情绪以及工作情况。
每个人的回答都差不多,都说河野武状态很正常,跟往日一样,情绪也很稳定,工作也非常认真专注,没有出现任何失误差错。
景原面带微笑的听着,心中却相当肯定的认为——他们都在说谎!
这几个高级技术人员只是普通人,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说谎时也掩饰不好自己的的神态表情,景原一眼就看穿了。
而且河野武一个吸毒这么长时间的人怎么可能还在工作上保持着跟以前正常时候的认真和专注呢?
不过这种情况也并不出乎景原的意料之外,他早就猜到枡山宪三让他在会客室等待,让秘书先生去把这几个河野武的同事叫过来,少不了让秘书先生对几人威逼利诱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他肯定是无法从这几个河野武的同事口中听到实话。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景原更进一步的确定了枡山宪三有问题!
这位枡山汽车公司的社长,肯定是跟河野武的死亡有脱不开的关系,甚至还试图隐瞒着什么。
不过景原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一副已经相信了这几个技术人员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们的配合。”
他转头对枡山宪三提出告辞:“枡山社长,我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这就告辞了。不过之后案件如果有需要贵公司配合的地方,还请见谅。”
枡山宪三脸上的笑容都仿佛变得真诚了许多:“没关系,我们一定好好配合。迹部警官,我送你吧。”
景原再三推辞,才成功拒绝了枡山宪三亲自送自己下楼离开。
但枡山宪三还是坚持把景原和长谷川等警察送进电梯。
看到电梯门关上了,电梯一层层的下去,枡山宪三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粘贴在衣领内部的那颗小巧的窃听器,将其取了出来关闭。
然后枡山宪三来到自己的社长办公室,紧闭着办公室大门,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琴酒,我已经把迹部景原给糊弄过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琴酒低沉森冷的声音:“蠢货!露出了马脚还毫无察觉!皮斯克,你已经被迹部景原怀疑上了!”
枡山宪三,也就是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皮斯克,听见琴酒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琴酒冷笑一声,哪里露出了破绽?几乎全是破绽!
从一开始见到迹部景原的时候就露出了破绽,昨天晚上刚死的河野武,今天早上迹部景原来公司调查情况,你一个公司社长为什么对河野武之死一点都不惊讶呢?
堂堂社长居然对河野武一个技术人员那么了解,强行解释为是对高级技术员工的看重和关注,那么跟河野武同小组的其他高级技术人员你为什么就不够了解了呢?
皮斯克这个蠢货在迹部景原面前直接暴露了自己对河野武的特殊关注,并且还自作聪明的说一些多余的话,做一些多余的动作。
他早就告诉过这个蠢货,面对迹部景原的时候,一定要少说少做,不要自作聪明的做多余的事情。
结果这个蠢货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琴酒懒得给皮斯克解释什么,只说道:“把动手的那个外围成员抛出去吸引迹部景原的注意力,千万不能牵扯到组织身上,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皮斯克。”
皮斯克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琴酒顿了顿,又说道:“少做多余的事情,如果你暴露在迹部景原的眼中,我会亲自来处决你的!”
对于皮斯克这种倚老卖老的蠢货,琴酒耐心相当低,他觉得这种老家伙就是浪费组织的资源。
尤其是皮斯克负责的枡山汽车公司,不仅没能给组织带来资金收入,反而年年需要组织投入资金给他填补亏空。
琴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跟个劳模似的,连敲诈勒索这样的任务都亲自去干,赚来的钱全都被皮斯克这种组织废物给浪费掉了,他就恨不得用伯莱塔一枪崩了这些废物。
琴酒一肚子火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手机上又收到了后勤部那边发来的邮件,贝尔摩德和波本的报销额度又超标了,顿时更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