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寡夫5
耳边唢呐、鞭炮齐鸣, 只见不远处的小道上出现一抹红色,红色的小轿被四个大汉抬着摇摇晃晃的,像是游荡在急流中的扁舟。
柳玉竹脑袋里却像是进不了任何的声音,他腿间薄薄的布料挡不住来势汹汹的人, 触及从未有过的强势和炙热, 灼得他心脏震颤, 眸色慌张。
王武手上仍旧在剥着生米,噘嘴吹了吹那红色的生皮, 视线时不时落在旁边那人身上, 看着他脊背仿佛那雪天里也不曾弯折的雪竹,便觉得牙痒。
他膝盖摩挲着他软绵的大腿肉,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犯和掠夺。
柳玉竹像是柔韧的柳树,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有心人折断下来。
王武咽了咽口水,抬脚往上轻轻一顶。
只见柳玉竹直愣愣一下站起来,他站起来的速度极快,还有些踉跄,不过好在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地站起来了,所以他倒是不显得突兀。
柳玉竹咬着牙,死死盯着那靠近的男人, 一声不吭,若是凑近他看, 只能瞧见他像是筛糠似的颤唞着。
王武站在他身后的时候,可以完全将他的身躯笼罩, 还需要低头才能在他耳边说话。他看着逐渐走近新娘子, 语调低缓, 在一片喧闹声中震耳欲聋:“小娘子,方才不知轻重, 受伤了吗?”
柳玉竹想往外走,被他用手攥住了纤细的肩膀,柳玉竹神情空白了一瞬,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王武和其他人一般,开始起哄,拍着手,看着新娘子跨了火盆,被接进了里屋,外面的客人还在伸长了脖子往你看。
柳玉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别的男人牵手.
他移开自己的视线,手也往外缩,想要逃开他的牵制,但是王武的劲儿太大了,一寸也动不了。
柳玉竹缓缓呼出一口气,开始往之前徐氏消失的方向看去,却一直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
他开始想入非非了,一双手就生得这样好,其他地方大概不会太差
王武松开柳玉竹手的时候,是开始上菜吃饭了,在这之前便一直牵着,他感觉到柳玉竹从一开始的倔强到后来妥协,只是手心的汗却越来越多。
王武仗着柳玉竹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抗自己,便越发放肆了起来,一把攥住了他握拳的手,顺势将他僵硬的手指一根根地搓开。
他居然叫他小娘子……他明明是个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便看向柳玉竹。
柳玉竹捏紧了手指,缓缓的又坐了下来,他们这桌正巧背对着那棵红杉树,所以两人在地下的动作无人瞧见。
柳玉竹在这村里糙汉农民中,仿佛落入泥潭的白天鹅,自是不同的。
直到那双粗粝的大手完全将他的手心扣住,柳玉竹脊背缓缓弯了下去,微微低着头,他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别想着躲儿,你觉得安溪村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儿去?”王武松开手,也站直了,也往外退了两步。
王武舒心了,但是却又越发心痒了,就像是猫儿尝到了一点鱼腥味。
柳玉竹双臂都僵直了,手心一片冷汗,手指都无法正常伸直了。
大腿往柳玉竹旁边的陶碗里倒了一碗浊酒,浑浊的眸子盯着那张清冷惊艳的脸:“来大家一起喝点,要说徐家,在我爷爷那辈关系可亲厚了,来侄媳妇喝两杯.”
他纤细又葱白的手指被古铜色的手牢牢握住,王武的指节比较宽大,缠绕着他手指间,显得那般心惊。
柳玉竹的手指细长细长的,捏起来软得很,跟没有骨头似的,尽管手心处有细细小小的茧,却不影响他皮肤的细腻柔滑。
旁边的人便不满他这种行为了:“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这么扫兴呢,搞得多清高似的,徐家谁不知道那是假鸡硬要装凤凰”
“就是就是,酒也不喝,饭也不吃,来吃什么喜酒,故意触霉头吗?”
吃饭的时候,柳玉竹也没有见人回来,他双手捧着碗,看着碗里的白米饭,眼眶有些酸涩。
柳玉竹望着那张令人恶心的脸,视线扫过他发黄的牙齿,心里一阵反胃,他坐着没动。
上菜之后,这桌人就开始狼吞虎咽,仿佛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吃饱喝足之后又开始说着一些荤段子。
他们这群人原本就瞧不上徐家一副读书人清高的样子,现在这个被卖进来的男人,也瞧不上他们,那脆弱的男性尊严已经岌岌可危。
促使他们一起面红耳赤对待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
王武便在旁边,静静看着被刁难的柳玉竹。
柳玉竹手背上青白的血管逐渐凸出,只是端起放着的酒,仰头喝了下去。
“好哇。”
王武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菜,视线看着柳玉竹的耳根逐渐泛起了红潮。
柳玉竹从前没怎么喝过酒,不胜酒力,好在这些浊酒并不烈。
大腿见他喝了一碗之后,便又眼疾手快地给他满上,脸上带着笑容,视线对上王武的视线时,表情微微一顿。
直到王武将视线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个默许的眼神,便越发卖力了。
柳玉竹想等着徐家二老回来,旁边的人也不准他走,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他谨记着徐氏的话,不能给徐家丢人。
徐氏两人回来的时候,柳玉竹眼底都出现重影了,只是还克制笔挺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依旧正常。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徐氏有些惊讶柳玉竹的模样,顺势坐到了大腿让出来的位置上。
柳玉竹脑袋有些昏沉发热,他口齿还算清晰,如实说道:“喝了两杯,娘,我先回去了。”
徐氏皱着眉头,脸上浮现一丝嫌弃,催促道:“去吧,回去照顾好耀祖。”
两人才重新坐到酒席上,正巧新郎官来喝酒了,无暇顾及其他。
柳玉竹脚下生风,他是趁着王武离开的空隙提的离开,他走得越来越快,风吹在滚烫的脸上吹过,他眼底出现一丝清明。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都去里正家凑热闹了。他走累了,逐渐慢下来,气喘吁吁,喝进喉咙的酒让四肢百骸都出现无力酥|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