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侍卫没有接到通知,自然不能回答她。只劝道:“请小姐先休息。”
护好眼前这一个,才是他们最要紧的任务。
白桃撑着眼皮,视线落在院外。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万一他今夜不回来,她这一个晚上岂不是白等。
少女揉了揉眼睛,脚尖已经调转方向,往里间走去。
被全面换新的屋子还挺暖和,白桃踹了鞋子就在床榻上躺下,被子只盖了一部分。
模样不怎么好看,反正也没有人会进来。如果他半夜回府中睡,那也只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白桃若是早点起床说不定能赶得上。
如白桃所想。
夜半时分,府中正门大开,身形高大的青年行步如飞,所过之处,一众侍卫纷纷半跪行礼。
他们的动静很小,也就没有惊醒熟睡的白桃。
沈宴清在院子里站定。
三开间仅有一间屋子里的烛火还亮着,似乎里面有人在等。明明这个时辰她早应该歇息,点着灯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青年走到她的屋外,一眼望进里边的屏风,没看见人。很轻很均匀的呼吸声从里面传出来,钻进耳朵里酥酥|麻麻。
“她睡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深潭。
侍卫点点头。
这倒让沈宴清意外。
不过这样最好,他不用想办法让她接受在这里住下,也不用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甚至兴许经过这一日,她已经想开了,到时候再谈条件也比较简单。
沈宴清如此想,转身走进书房。
四角的落地灯点燃,桌面上也点着几支烛灯,沈宴清就着烛光,写下几封信让池明寄出,接着就吹了烛火,走向屏风之后的小榻。
北境急报,自九月以来,大凉屡次犯境。北境居民不堪其扰,这一战迟早会有。
只是东面的东海国突然间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态度,不时从江面偷渡而来,骚扰浥州渔民,光明正大的阴险,实在让人头疼。
朝中积弊已久,将领青黄不接。姜家老将不少跟着姜晏年去了北境,如今竟然难找出一个能去平浥州之事的人。
沈宴清抱着外袍躺了下来,睡不安稳。
明早还要召见几位老将,劝说他们前去浥州。
自书房的灯火熄灭,府中便陷入了沉寂之中。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忽然大开,两侧值守的侍卫听见动静便跪下行礼,惊动了在外小憩的池明。
池明满目疑惑,但他正欲跟上去,便见殿下迈入几步之遥的屋子——那是白小姐的房间。
黑暗之中,白桃感觉被人翻动,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睛。
接着就看见咫尺之间有一张面孔,白桃吓得差点惊叫,后知后觉发现整个人都被搬动。
光影一换,白桃看见门框从那人身后移开。借着夜色,她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身影。
幽深的眸子,俊美而冷淡的脸颊,不是那位殿下又是谁。
此时此刻,她刚被人抱出房间。白桃一颗心已经悬起,却不想两膝被人牢牢紧握,动弹不得。
“你——”白桃震惊得说不出话,甚至不该用什么词来说他。
而面前的青年收紧的手心的力道,生怕弄丢的手中的宝物。他站在主屋前往书房看了一眼,心底打消回书房的念头。
书房的矮榻太小,睡不下两个人。
沈宴清转身将人抱进主屋,白桃更加慌乱,双腿踢踏挣扎起来:“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外面的侍卫适时地垂下脑袋,屏息,不敢听。
因为白桃挣扎的动静太大,沈宴清几乎抓不住她,不得已加快脚步,将人放在床榻上。
白桃刚一坐下就要起身,一只手掌将她的身子强行压下。
青年的身子倾覆下来,将她整个人挤到内侧。又将手臂搭在她的身上,迫使两个人额间相贴。
白桃从未和一个人靠得这么近。
他的半只手臂几乎是将她圈紧,像紧紧护着幼崽的母猫,又像死守着金银珠宝的吝啬鬼。
咫尺之间,可以感受到滚烫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脸上。
而他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他把她搬过来,还想就这么睡过去?白桃心底生气,把他推醒。
青年睁开眼睫,迷茫地朝她眨了眨眼。
他还好意思茫然?白桃气道:“让让,我要回去。”
“不。”青年执拗地按住她的肩膀,“就寝。”
他的语气与往日不同,有些孩子气似的固执。白桃望着帐顶眨了眨眼睛:“你可知道我是谁?”
青年不语,伸手将她的脸颊转过来,两个人再一次额头相贴。
“就寝。”他道。
白桃抿起唇瓣,不动声色地躺了片刻,才发现身上盖着的并不是什么薄被,而是他的外袍。
少女整个人被他拢进衣袍里,感觉自己也带上了浅淡的馨香。他像是怕她溜走,只要白桃一动,就会被他按回原处。
整个人被人锢着,白桃睡不安稳。
从刚刚他的反应来看,她确认一件事,他的病又发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