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算我不好,下次我再陪你看杂耍。”
她的语气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温婉了,少女说话时还带着方才哭过的鼻音,惹人怜爱。
一句赔罪的话,便把段鸿弋的心情掰回正轨。
反正他们家富有,放走几个奴隶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段鸿弋扬起得意的笑容:“等过几日回到遂州,你好好想怎么陪我玩。”
白桃答道:“找周远陪你。”
段四爷鼻尖又哼了一声,显然没满意她的回答。
临近段宅,道上突然震动起来,一队人背着大马金刀驾着马飞跃而过,他们神色紧张,像是上赶着去做什么事。
白桃脸色微变:“带队的是三爷?”
段鸿弋也皱起眉来。
今日的夜宴就是他三哥主持,按理说这个时候三哥不会亲自带人出去。
段鸿弋这回先进正门,正巧看见管家在与人说话,便喊道:“段天峰。”
所喊的便是段家管家,管家与段二爷从小一块长大,处理起事来雷霆手段,此时也皱着眉,明显是遇上了难题。
段天峰道:“要让四爷失望了,三爷说今日的夜宴取消。”
段鸿弋问:“怎么回事?”
段天峰一扫段鸿弋的身边,见是白家的人,也没多瞒着:“刚得的消息,三爷的贵客在路上出了事,三爷派人去接了,要再办宴得过几日。”
段鸿弋不满的情绪也写在了脸上:“好端端的,怎么能出事?”
一旁的沈宴清听了两句,手指便不自觉地捻起袖口。
刚才那队人马全副武装的模样,不像是救人的,倒像是打架的。
扈州现在连官兵都不敢挡匪徒的道,还有什么人敢拦段家的路?
只有一种可能。
扈州下临镇州,那里有戍边的兵马,规模不小。
领兵的将帅是姜将军,沈宴清的外祖父。以他外祖父的脾性,是绝不可能与匪徒同流合污的。
段天峰特意将语气压低,还是被沈宴清听到。
“是一支南来的官兵。”
与沈宴清的猜测无二,是他外祖父的人。
段鸿弋又气了起来:“他们怎么那么多管闲事!”
特地折腾回来参加的夜宴泡了汤,段鸿弋气愤不已。
段天峰道:“四爷稍安毋躁,等人接回来了,夜宴自然也会再办。”
白桃也开口道:“也没事,我们这几日再在扈州转转,待到夜宴完再回去。”
被她这样一说,段鸿弋反而觉得没面子,便不高兴地往外走。
白桃只得跟了上去,忘了这趟回家原本是想让阿枕换衣服的。
“去干嘛?”
段鸿弋:“不高兴,想喝酒。”
白桃不满:“又喝酒!”
然而段鸿弋脾气上来了就是这样,谁都拦不住。
白桃和其他人只得跟他到附近的酒楼。
段鸿弋一进门便往楼上走去:“把酒都送上来!”
小二眼尖看到是谁,便赶忙去安排。
酒坛子搬上来以后,白桃按住坛子,做最后的挣扎:“你要喝,我给你倒,但只有这一坛,成吗?”
段鸿弋定定地看向她。
他无疑不喜欢被人管束,不论是家中兄长,还是她。
但现在,少女单手压在坛子上,眼神凌冽,耳边的碎发因扬起的风而飞扬。
胸腔之中有什么情绪汹涌而动,段鸿弋缓缓地开口:“……好。”
沈宴清站在一旁,默然看着这一幕,而后淡淡地移开视线。
酒鬼哪能有这么听话的。
沈宴清垂的着视线转向他处,看到了酒楼之外。
街道人流经过,挑着担子的小贩四处张望。
此时临近午时,此时出摊基本已找不到摊位了。
很快,沈宴清便发现,那小贩并不为贩卖东西而来。身上的担子像一个幌子,小贩不是来卖货的,而是在找什么东西。
接着,他发现街上并不只这一人如此。
有一批人马乔装打扮混进了人群之中。
这些人看着与他人无异,但都身形高大,并非普通人。
沈宴清想到一种可能。
拦下段家所谓的贵客只是一道幌子,姜将军另派的一队人马已然悄然深入扈城。
或许是为他而来。
“看什么呢?”
马六的声音突然打断沈宴清的思绪,他大剌剌地想勾住沈宴清的肩膀,被沈宴清躲过。
他鼻尖轻嗅,开口道:“你受了伤。”
马六摆了摆手:“害,没事,小伤。”
无非是四肢蹭破了皮,膝上有点肿。
在山中打猎受伤都在所难免,何况刚才,这点事他一向都不告诉小姐。如果阿枕不提,他晚上擦个药就行了。
沈宴清蹙眉。
很快,他开口道:“我也受了伤。”
这下马六便凝眉重视起来:“哪儿?”
沈宴清面容沉静,摸了一下两边胳膊,“都有……说不上来。”
马六便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便道:“方才那只大虎冲着你来,还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得去大夫那里看一看。”
沈宴清:“嗯。”
马六抿唇:“我去同小姐说。”
马六要去哪儿压根不用向白桃汇报,知会小姐一声,让她心底有个底。
沈宴清顺利跟着马六下了楼。
走上街,他便能感觉到有目光朝他这里看来,一道接一道,又不经意间移开。
马六并未察觉。
沈宴清轻轻地抬眼,声音并不低:“最近的医馆,在何处?”
藏在暗处的人便如同得了信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将消息传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