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去拴马车,一面不太高兴地道:“小姐有点事,你待会儿跟着我,别出声,也别想跑。”
“被段四爷注意到,你少不了一顿打。听见没?”
沈晏清虽没点头,但也把这话听了进去。
他还真有些诧异,马六对他这么不满,竟没想借段四之手给他一点教训。
“你小子……叫什么?”马六问道。
沈晏清一顿,他这才想起来,白小姐都没问过他的名讳。
莫名的情绪翻涌了一下很快消失。沈是国姓不能透露,他便开口道:“免贵姓枕。”
“……”
沈晏清的声音原本就醇厚,一开口就让马六感觉到了差距。
一方面觉得挺柔弱,另一方面又感觉听着挺舒服。
马六顿了顿,才回过神来:“哦……枕。枕公子?”
这个称呼实在生疏,所以马六念了两遍才顺:“白家一向待人宽厚,所以我也不想对你怎么样。你就乖乖地跟在我身后。”
这话他说过一遍,但这一次,沈宴清点了头。
见什么人用什么态度,沈宴清心底很清楚。
而且白小姐在上面,现在并不是拖延的时候。
马六带他进酒楼。
酒楼地方不大,但一楼里站满了人。
他们抬头仰望着二楼,不时发出一声惊叫。马六带着沈宴清钻进人群,同样朝上看去。
显然马六已经很熟练了。
在这处,正好能看见二楼的廊道里,两个醉鬼分坐两边,浓重的酒气在一楼都能闻见。
在醉鬼中间站着的,是一名黄衣少女,
原来白桃被他们抓来做揭盅人。她神色漠然,揭开面前的茶盅,冷冷地道:“小。”
右边的男子起身朝对坐之人道:“喝!”
而后,左边男子有些无奈地端起酒杯,与此同时,身边的人掏出一串铜钱走在廊边,酒楼中的气氛忽然就热烈了起来。
输了就撒币……怪不得酒楼之中这么热闹。
被乱七八糟的人包围时的沈宴清与马六只好重新找位置。
沈宴清难得开口提问:“为何不上楼。”
马六听见他说话,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段四爷认得我……你可别在这时候打什么主意,若是出动段家的人去找你,那你的待遇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言外之意,留在这里都是因为他。
沈宴清眸色深深。
大齐律法中明令禁止朝廷官员极其家中子弟进入赌坊,周小公子作为遂州刺史的小儿子,不但不遵从律令,反而公开与人对赌。
沈宴清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落在中间的白桃身上,还是头一次见到她那么不高兴的神情。
又一阵欢呼声过去,白桃还要再摇骰子,就见段鸿弋抬手。
“停。”
她抬眸望去,就看见他醉醺醺的眸子看过来,冷淡地开口道:“你不高兴?”
一时之间,所有的欢闹声都停了。
段四爷的“声名”早已远播,都知道他的霉头触不得。
白桃刚想开口,只是一抬眼,就看见了楼下的马六和他身旁的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而道:“摇的手酸。”
段鸿弋当即笑出了声:“你才摇了几下。”
但这一句话在他耳朵里等同于撒娇讨饶,他又抬了抬手,示意石瑞:“你去。”
石瑞连声道是,面上带着笑容,走到中间去摇骰子。
而白桃则走向段鸿弋的身边,那里有专门安排给她的座位。
男人的视线直白地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勾着笑容,显然十分满意她这一回的乖巧。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石瑞:“继续。”
段鸿弋想玩,周远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白桃能感觉到周远此刻已有些迷糊不清,但还在支撑着。
而身边的段鸿弋满身酒气,还劲头十足。
又过了两轮,楼下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叫:“起火了!”
忽然间酒楼之中的人群便嚎叫起来,白桃惊觉地看去,酒楼不大,四处已然起了烟雾。
这下周小公子和段四爷都不能再冷静了,周围的奴仆簇拥着他们下楼。
然而,楼梯却被人群拥堵着。
段鸿弋喝了那么多酒还有力气骂人:“做什么吃的!还不快点把人赶出去!”
“再不动就把你们都剁了喂狗!”
奈何人群不是说听话就能听话的,即使一楼的店小二扯着嗓子大喊,人流依旧很多。
白桃也面露些许慌张,视线在人群中胡乱找寻。
明明马六所在的位置早已涌过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群,现在不知道马六和那个人在哪里。
被人群挤出酒楼的马六一边骂骂咧咧还想往里进,但人群压根就没有允许,他刚进了两步,又被挤出来。
一直担心着自家小姐的安危,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一看。
身边的那个小白脸也不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