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临别之前
房东余光也看见了身后走来的贺庭屿, 扭头准备跟他打个招呼，脖颈上便传来一阵拉力。
“？”他一呆。
贺庭屿拎着房东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挡住了他半个身子, 上下打量一番，没闻见什么酒味，旁边的桌子上也只空荡荡地摆着几个烧烤盘和铁签, 心情稍好了些。
见房东总算能出门在外控制住自己的嘴, 不喝酒，贺庭屿心中就涌起一股浓浓的欣慰。
他拍了拍房东的衣服, 将胳膊上不知道在哪里蹭上的灰尘拍掉, 满意地看了两眼房东规整的衣服。
齐商看见这一幕心里觉得有些怪异感，似乎太亲密了些，但他此刻并没有多想。
房东这个人总是很招比他大的人的慈爱之心，比他小的则是崇拜感。虽然很讨厌看上去年轻了一些，不像那些大爷大妈似的, 但从根本上来说，应该……差不多？
总之, 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爱吧？
齐商不确定地想着。
“呃……”
齐商也不管房东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话，朝他摆摆手，“算了，你走吧。”
房东听见齐商出声, 扭头看向齐商, “他是来接我的, 你们上次见过了。”
这时贺庭屿轻笑出声，伸手牵住了房东，十指交握，抬起小臂在齐商眼前晃了晃，“你好，或许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他试图用自己真挚的目光让齐商明白自己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他像是依旧还没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似的，执拗地望着房东，眸中盛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是我想的那样吗？”
可惜。
“你来一下, 我就跟你讲两句话。”齐商拉着房东的胳膊想往后面走，拉了两下却没拉动, 他疑惑地看向房东。
齐商又看了两眼贺庭屿，抿了抿唇，“行，你先说吧。”
“上次没跟你讲，他是我……”房东说到这卡了壳，齐商是他关系很亲近的朋友，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咳，那什么，你懂吗？”
齐商突然抬起手臂狠狠地擦过眼睛，“是吗，这是你的答案。”
“说啥啊？很私密吗？那要不等会儿？”房东站在贺庭屿身边，同样的满脸疑惑，“我也有件事和你说。”
“就是……那种关系。”
“这事很难接受吗？好吧，我承认是有点意想不到，”房东说：“但也还好吧，该回神了喂。”
虽然这么做有违于他温和包容平易近人的对外形象，但是——
果然他的感觉不会出错，看起来今天对于齐商来说似乎是个特别的日子……
齐商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扭头，房东觉得他在齐商的脸上似乎看见了傻逼两个字。
“啥？”齐商丝毫没有领会到他的含义，一双眼睛里盛满了茫然和疑惑，两人对视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干嘛去，你想说什么还没说呢，往哪跑。”房东皱着眉拉住齐商的手臂。
“……我一直，”齐商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盯着房东的眼睛，“我有只猫一直很喜欢你，你考不考虑，收养它。”
说话说一半真的很让人头疼，对于他这样好奇心旺盛的人来说更是这样，听不到下一句话他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
齐商看起来像是被吓呆了，房东蹙着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发什么呆呢？”
贺庭屿微微勾了勾唇。
“你跟我来！”齐商咬着牙道。
齐商已经没心情再去听他的解释，他只是怀揣着一点点理解错了的可能性，再一次直白地问了一句，“你跟他在谈恋爱吗？”短短一句话，他说的很艰涩。
毫无疑问贺庭屿现在的心情很好，现场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他是唯一的赢家。
更何况房东也是真担心齐商遇到什么麻烦，却不好意思告诉他。
房东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不过他还是肯定地回答了一遍，“是。”
齐商浑身一抖，突然抬头看向房东，恶狠狠地咬着牙，眸中盈满了不可置信的委屈与愤懑，明明就差一点！
怎么偏偏是今天？
他甩开了房东的手，丢下一句“你懂个屁啊！”就要走，被房东手疾眼快地抓住了。
“哦, 你邻居嘛。”齐商看了看贺庭屿，心中的怪异感愈发强烈。
“嗯？”房东诧异地挑挑眉，齐商养的猫都很喜欢他，说的是哪一只？
他想了想没想起来，摇摇头道：“不了吧，我家里已经有一只猫了。”
两人往后走了一段站定，“行了，现在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要他只说还真说不出口，要是不知道他谈了恋爱还好说，现在知道了，让他怎么开的了口。
当然，这两个字估计是朝着他来的。
房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唔，你别怪我没早告诉你，上次你问我来着，但你问的是女朋友……”
他的心里破涛汹涌，宛如老人与海的搏斗。
齐商呆住了。
“嗯……其实……”房东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齐商好像还不知道贺庭屿和他的关系，正打算说时又被齐商打断了。
贺庭屿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他靠在身后的围墙边缘，好整以暇地看着齐商。
“以另一种身份。”
“？”
“我走哪去？走呗，一起，我们送你回家。”
齐商眉角狠狠抽了两下，被房东又拉了回去站在贺庭屿身边，临走了又问道，“你真没事找我吗？”
就问个养不养猫的事儿，也要专门找个位置？
不愧是爱猫人士，好讲究。
齐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高光，刚刚情绪有多激烈现在就有多平淡，他懒懒地一掀眼皮，嗯了一声伸出手，扭过头大刺刺地道：“借钱。”
房东脸上带着你果然有事找我的表情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拍进齐商手里，他就说齐商开了新店，最近肯定是正要钱的时候，“你是我兄弟，随便刷，密码我生日。”
齐商顿了顿，轻轻地嗯了一声。
路上贺庭屿开着车，齐商一个人坐在后排发呆。
“到了。”
贺庭屿靠路边停车。
齐商下了车，似乎是想和房东说点什么，但他最后还是没说，只晃了晃指尖的银行卡，“过两天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