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小心翼翼地将猫放在大腿上,用个围巾包起来。
“要打疫苗吗?”贺庭屿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医生说不用,”房东摇了摇头,“说是两个月后才能打疫苗。”
贺庭屿点了点头,把车开回家。
他刚刚换完衣服还没洗手,房东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拿了个新杯子冲了一点羊奶,然后眼巴巴地望着贺庭屿。
“……怎么了?”贺庭屿挑了挑眉。
房东支支吾吾道:“我不会喂猫。”
“好吧,你等我一会儿。”贺庭屿进了洗手间洗了个手,一出门就见房东依旧用一种灼热的眼神盯着他,好像怕他跑了似的,他擦手的动作一顿,无奈地叹了口气,进厨房拿了个浅口的小碟子出来。
“先把奶倒进去,看看它会不会自己喝。”贺庭屿边教边做,两个人挨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团成一团的猫咪凑近了碟子,嗅闻了半天,结果最后还是没张嘴舔一口。
“……”贺庭屿只能把奶灌进注射器里,他示意房东,“你来试试?”
“不,不,”房东连连摆手,一双桃眼都瞪的圆溜溜,眸中惊吓与退让并存,“我不敢,你来吧!”
小猫崽太小了,又瘦巴巴的,身上的绒毛都没长全,显得稀疏的很,身体就更小了几分,他是真怕自己收不住劲一不小心把猫弄伤了。
贺庭屿有些讶异,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房东的嘴里听到“我不敢”三个字。
“这种精细活还是你来吧。”房东继续摇头。
贺庭屿点了点头,抓起小猫虚握着,右手拿着注射器,有些迟疑。
他也没喂过猫崽,对着这么个小东西,很难不叫人小心小心再小心。
小猫崽在贺庭屿手里像一只小老鼠,肚皮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十分明显,生命的力量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贺庭屿突然有了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感觉。
他们两个都屏着呼吸,贺庭屿小心翼翼地将针筒的小嘴靠近猫咪,房东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操作,生怕自己呼吸过重影响了贺庭屿。
他都怕贺庭屿受到惊吓手一抖,把猫咪的牙给磕掉了,这样的话以后他的猫咪就要变成一只牙齿漏风,被别人家的猫嘲笑的小猫。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大小的猫咪究竟有没有长牙,但这不影响他被他的想像吓了一跳,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有点窒息。
万一他的猫咪因此变成了忧郁猫猫怎么办?
眼看着针筒前端终于塞进了猫咪的嘴里,房东抛弃了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象,专注地看着。
医生说了,只要猫崽愿意吃奶,把吃的问题解决了,就算活了一半。
两个人此刻都有点紧张,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体验不到在产房外边儿的心情,但此刻的紧张感倒也是独一份儿的。
贺庭屿慢慢地推着针筒,好在猫崽似乎是尝到了奶味儿,开始卷着舌头砸吧砸吧地喝奶,嘴边的一圈绒毛被舌头一卷,变得有些湿漉漉的,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绺。
猫崽也十分对得起它的毛色,十毫升喂完,针管都拿远了,还卷着舌头砸吧着嘴想要奶喝,甚至发出细细软软地“喵呜”声。因为怕猫咪太久没吃过东西,贺庭屿也没敢多喂,就先喂了十毫升,打算等过一天适应了再慢慢往上加,于是没搭理叫的软糯可怜的猫咪。
倒是房东听不得这么可怜的叫声,他年轻,心更软,像是溺爱孩子的家长一样犹犹豫豫地对着贺庭屿说:“要不,就再给喂点?”
贺庭屿摸了摸猫咪的肚子摇了摇头,很有原则地说道:“小猫对饱腹还没概念,估计又很久没吃东西,喂多了要出事的。”
“不信你摸摸,不能再喂了。”贺庭屿说,“这个月份的猫咪存活率没那么高,喂多了就容易出事。”
房东摸了摸猫肚子,确实圆乎儿了些,于是也不再说话,任凭猫咪在盒子里“喵嗷喵嗷”地叫。
等安顿好猫咪已经下午了,房东等猫睡着之后便出了门,他记得六楼的杜姐家小孩,前些天似乎吵闹着要养猫来着,可以去问问。
结果一问才知道,两天前她们家里就已经多了一只小狸了,房东上门的时候那小女孩正抱着猫玩,捏着猫咪的两只前爪打拳。
离开的时候房东微微松了口气,这么小的猫交给才十来岁的小学生养,他还真不放心。
第二天,房东又问了袁嘉焱,李平阳还有其他两个小孩,他们倒是挺想养,但家长都不让。
下午房东又去问了几个老头老太太,莫叔他没问,虽然莫叔是个养宠多年的行家,但他养的大多是爬宠和鸟,他怕莫叔家里养的蛇会把小猫吃掉,也怕小猫长大了挠了莫叔最爱的鸟,被一气之下撵出家门。
于是考察完这家,考察那家,一天转下来没一个能全部符合房东心里的条件,他总是能找出点什么毛病来。
贺庭屿跟着他去看过几家,听着房东说这家卫生不够干净,那家家里位置不好,太阴了没阳光,比他自己找房子都挑。
陪着转了几家他也大概知道房东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笑了笑借口给猫崽喂奶溜回了家。
这无用功就让房东自己一个人来跑吧,跑完了也就“不得不”接受猫咪只能他来养的事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