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平王妃即将被扯下最后一层遮羞布,迫在眉睫,姜念兰顾不得多想,抄起瓶起身,挡在她身前的土匪却并未阻止,反而侧过身去,像在给她让道,她微微一愣,转身朝着匍匐在安平王妃身上之人砸去。
土匪头上开,一条条血痕从头上流了下来,遮挡住了眼睛,被安平王妃趁机大力推开,踉踉跄跄地往后栽,一个不留神,就踩中散落的碎瓷,脚掌被贯穿,疼痛彻底激起他的怒火。
“臭娘们儿,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气急败坏,张臂朝姜念兰扑去,还没踏出两步,就被醒过神的安平王妃怒泼了一壶子烫水,脸上火辣辣地疼。
因为视线不清,他在两人手下吃了不小的亏,拽着同伴的臂膀怒吼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你怎么还不来帮我!”
他听到对方轻轻“嗯” 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驭马之人听见里头的动静,吹了个响哨,“这俩娘们这么泼辣,你们一人一个都搞不定?”
久久未得到回应,驭马人觉得不对劲,放缓车速,正要掀帘查看,就被迎头一棒打昏了过去。
秦爻循着蹄痕赶来时,马车一片狼籍,安平王妃披着姜念兰找来的斗篷,惊魂未定地攥紧篷帽发抖,小声啜泣着。
两人难得和谐地站在一处,姜念兰没有出声安慰,却也没有趁机奚落。
听完姜念兰的转述,秦爻喉头干涩,内心自责无比。“王妃,公主,卑职来迟,卑职该死。”
清醒过来的车夫将马车收拾干净,这一次,安平王妃没有再吵嚷着不走山道,安安静静地坐着,紧紧环住秦爻的手臂,就连睡着了也不肯松开。
秦爻一动不动地端坐了近一个时辰,筋骨发麻,想活动手肘,霎时涌上撕裂的阵痛。
姜念兰察觉到秦爻的异样,问道:“秦大人,你受伤了?”
秦爻与山匪交战时,她和安平王妃为了不给他添乱,一直躲在马车内,只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出秦爻应是占了上风,但看他的反应,伤势绝不像他嘴上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知晓姜念兰看出了端倪,秦爻不再隐瞒,面色凝重地讲述来龙去脉。
原来,在幽州起义闹事的叛军虽被抓获了头目,但由于奸细通风报信,跑了不少余党,他们沿路抢掠,为了不引起官府的注意,从不留下活口。
不知有什么人在身后推波助澜,这些余党另起炉灶的道路很是顺利,武器精进,使用的材质只能供给军队或是官府,不是寻常土匪能有的,故而秦爻一眼看出,那群人就是从幽州溜出来的叛军。
洞悉他们的来历分走了秦爻一部分心神,姜念兰和安平王妃被掳走,又让他的招式破绽百出,秦爻急于脱身,这才让叛军钻了空子,身上被砍了数刀。
他耐性极深,若不是碰巧被姜念兰发现,恐怕到他伤口结痂,也是一声不吭。
在姜念兰的逼迫下,秦爻只好让她帮忙处理那只空出来的右手。
“卑职还有一个疑惑想问公主。”他声音沉闷,总洞察一切的锐眸带了一丝疲惫,显得强调竟带了几分温柔,“那几个将您和王妃掳走的叛军去了何处?卑职来时,并未看到他们的身影,还有王妃……”
他赶来时,安平王妃衣裳不整,又一直哭个不停,就没问那几个叛军的下落,怕刺激王妃。
“是阿梁帮了我们。”姜念兰觉得奇妙,冥冥之中似有上天庇佑,指引她逢凶化吉,“他下葬了师父后,就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中途遇到这群山匪,怀疑他们与镇上的地头蛇有联系,便一直尾随着他们,阿梁能模仿旁人的声音,见我们遇险,冒险混在了他们中间,待时机成熟,协助我们将另外两人制服,押送去了衙门。放心,王妃并未被玷污清白,我及时拿砸了那人的脑袋。”
秦爻沉默一会,眸眼深深道:“能模仿旁人的声音?这位郎君当真是有意思。”
之后的路程变得更为坎坷,四伏的危机像时刻悬在头顶的尖锥,不知何处就潜藏着凶机。
自从知晓山林里飘来的腥臭味不是什么兽尸,而是被叛军抢掠虐杀的行人后,姜念兰的心境就复杂了许多。
这群人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却有着禽兽不如的歹毒心肠,这样的人会因为怜悯民生疾苦,而想要推翻新帝吗?而新帝,真如他们斥责的那样无情无义吗?
秦爻再一次从灌木里挖出一具干尸,腐臭横溢,整日熏在这股臭气里,安平王妃忍受力强了许多,却一不小心瞥到尸身上蠕动的蛆虫,立即转身大吐特吐。
姜念兰也好不到哪儿去,捂着嘴干呕。
这里埋着的不止无辜的路人,还有小部分被反杀的叛军,秦爻便是要找出这些叛军的尸体,看能否从他们的遗物里寻到蛛丝马迹。
经过不懈努力,确实有不少的收获。
想必是叛军与秦爻交战后损失惨重,又不甘示弱,回去禀报了上峰,一路上,三人瞧见不少通缉秦爻的画像,他们刚来到离幽州最近的城镇,就遭遇了一方堵截。
这群逆党显然规正许多,已有普通军队的雏形,为了不耽误行程,秦爻避免正面交锋,带着二人东躲西藏。
这日,正巧躲进了路边一座破败的庙宇中,威严的佛像掉了半边漆,环境凋敝,少有人光顾此地。
“孟世子对公主的一片情谊,大家都看在眼里,世子一定会得偿所愿,福与天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