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南方?”白二太爷捋了捋身上的刺,这看起来竟然有种道骨仙风的潇洒。
夏怀礼问:“因为风水好?”
——因为物以稀为贵?
换了个新赛道?
因为没有黄鼠狼?
白二太爷摇摇头:“大约是五十年前,我来南方处理一档子邪事。这人有好坏,神亦有好坏,路过了如今西华市南边的群山峻岭,当时有个寨子中的一家子说是受到了一个诅咒,家里人接连惨死,坠河的、采药掉下悬崖的、还有迷迷糊糊跌倒稻田里不醒人事的,那股子邪气简直遮天蔽日,让整个寨子都不得安生啊。”
“我去了之后发现,这一切全部和一个赌徒有关。”
“那是寨主家的小儿子,就喜欢赌博开子,谁劝都不听,突然有一次发了大财。别人还以为他是时来运转,谁知道他是以全家人的性命作为交易,一个个献祭给后山的神明换取钱财,准确的说,不是神明,而是邪神。”
“这邪神啊,就喜欢居于山野荒庙,顶个泥塑神像的头就开始作威作福,让人们都变成它的信众。”
“后来我知晓了,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和众仙家一起将其元神打散,这才了结了此事,也再也没有听过它犯上作乱。”
“因为那事我的信众变得多了,我就留在了这里。”
白二太爷讲完,长长抒了一口气:“拜神请仙的多了,什么牛鬼神蛇就都出来了。”
夏怀礼未曾听过还有这档子事,不过想来这邪神和邪术、炼鬼都差不多是一回事。
“既然来了,就让白四把名字加上,昭告先祖,后继有人。”白二太爷说道,“每年的正月十三,正是时候,今晚白四就留宿此处吧。”
“好。”
头顶的琉璃宝灯和七彩祥云绘制的图案被檀香烟雾所笼罩,小刺猬们开始着手香册加名的仪式,虽然年年都有好时日,但最少十年二十年才能加一个名字,于是后堂又开始忙碌。
虽然是白素贞的自家事,但夏怀礼也受参加。
寂静的夜晚,珠光宝气。
各位白仙的弟马守候在前厅,白二太爷幻化成人形,端坐于一珍珠软垫之上,屋内萦绕着数百只莲话琉璃蜡烛灯,叠叠层层的烛火如同璀璨的银河,环绕一圈。
气氛宁静神圣,白家三姑六婆众弟子跪在神像前,低声默念着咒语,昳丽的光芒披散于屋内。
白素贞身穿红袍,恭敬地跪在地上。
白二太爷身着紫色长袍,右手提笔朱砂,在白素贞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留下一抹红色印记。接着,它翻开用鎏金绸缎包裹的香册,上面是白家历代宗亲,其中不乏已经成仙的先祖们。
它在自己名字的分页上郑重签下“白道之子白四,白素贞”一行大字。
那朱砂颜料似乎染了金粉,如同火焰般徐徐燃烧。
刚写完的字,似乎都要烧到天上去。
蜡烛忽明忽灭,火焰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
白素贞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礼成结束之时,忽感觉一暖暖流从刚才点入眉心的朱砂开始荡漾,成燎原之势迅速扩散了全身,在静谧的烛光下,它的血液逐渐沸腾、燃烧,像是有一股神力在清洗、净化。
十五分钟后,暖流褪去,白素贞的名字也印上了香册。
它是真真正正白家人了。
夏怀礼瞠目结舌,一句话也没说,激动的一直攥着陆泓的衣角:“咱们好像真的攀上大神仙了。”
陆泓笑了笑,没说话。
白家庙没有住的地方,仪式结束后三人拜别了白二太爷,迈出门的刹那间,白素贞挺直了腰背,感觉真真正正的扬眉吐气了。
白二姑笑盈盈的给白素贞装了三个供果:“你也别太累,这里永远都是你的还有,你爹让我给你带句话给你的弟马,双鱼戏水,水月镜,万事多加小心。”
夏怀礼听得蒙蒙的,陆泓却说:“多谢了。”
白二姑摊开掌心,又说道:“这也是白二太爷赏得铜钱串,看到白四有今天的成果,我们也打心眼里高兴。”
它们都是成精这么多年的,夏怀礼那番捉拿黄鼠狼的故事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半真半假,估摸着白四可能是被夏怀礼旁边的男人救了,根本不是他自己本事高超,不过这样的弟马也是第一次见,有缘既然要相助。
白二姑将铜钱串放在夏怀礼手心上:“回见。”
“谢、谢谢。”
出门,夏怀礼问:“双鱼戏水,水月镜是什么意思?”
“有危险,危险不在眼前。不足为惧,我会保护你。”陆泓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