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漠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了,我今天也有点激动。”
晏清予垂眸,薄薄的眼帘遮住了他眼底晦涩的情绪。
张漠烟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濒临破碎的收藏品,又昂贵又可怜。
他心里微动,轻轻抚上晏清予下颌的那抹淡红,“疼不疼?我刚才弄着你了吧,对不起啊。”
晏清予眼眸一下子更深了,仿佛幽深海底酝酿着无处遁逃的风暴,他一手按住张漠烟的后脑,再一次、更用力地吻了上去。
张漠烟错开脸,看着晏清予:“你不怕我再弄疼你吗?”
“无所谓,我控制不了。”
“我就该办了你,你就乖了,晏清予老师。”张漠烟用力捏上他的腰,往后一推,将晏清予压到了墙边,罩在阴影之下,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晏清予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舌头顶开他的唇齿。
密不可分的吻撩红了晏清予的耳廓,晏清予胸膛微微起伏着,掌心顺势扣上了张漠烟的脖颈。
晏清予的手很凉,张漠烟冷不防被冻了一个激灵,笑着就在他下颌上又捏了一下,“手这么凉,等了多久,嗯?”
张漠烟以前没有捏人下巴的习惯,但他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捏晏清予的下巴。晏清予身上有股一般人不敢接近的气质,带着寒芒,犹如一把泛着冷光的刀,锋利带刺,让人忍不住想看他被捏着下巴,被迫仰起脖颈流露出的脆弱一面。
晏清予被问得动作一顿,很快又吻上张漠烟的嘴唇,轻轻磨蹭着他的唇瓣,撒谎不眨眼地道:“一分钟,刚来就正好碰到你。”
说完,也不给张漠烟拆穿的机会,哑声道:“你的手挺暖和,在屋里待了挺久,嗯?”
张漠烟不禁轻笑一声,也不再逗他,晏清予简直是个坛子里泡出来的腊八蒜,没有醋就没有灵魂。
不过,如果只是爱吃醋倒也没什么,他舔了舔晏清予的嘴唇,起码,他还挺爱吃眼前这个大腊八蒜。
俩人亲热了好一会儿,直到张导打电话来催,晏清予才不情不愿地拉着张漠烟的手出了房间。
路上,时不时有剧组的人偷空出来抽个烟,但晏清予始终牵着张漠烟的手。
张漠烟想了想,晏清予是有些缺点,可是也在努力去改,俩人在一起,只要能做到互相尊重互相包容,那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于是他也坦然地握紧了晏清予。
俩人一上列车,离门最近的几人就停下了手里的活,朝他们投来注目礼。
这些目光没有恶意,多是不可置信,或者单纯八卦。张漠烟在决定公开牵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他没有在意,视线落在了这些人中间的张导身上。
张导一张硬朗的直男脸都皱出了包子的褶,一看到他们,就一拍桌子,“晏清予,你抽根烟抽一个小时,肺没抽烂吗?”
张漠烟闻言一顿,看了晏清予一眼,挑了挑眉。
晏清予感受到他的目光,却是罕见地没看回去,他压下心里这一丝被拆穿的羞耻,面不改色地说:“不拍完我不回去,张导。”
拍摄进度紧张,张漠烟不想打扰,他冲张导点点头,就准备找个角落的位置呆着,但他刚迈出半步,又突然被拉住了手腕。
他回过头,惊讶地看着晏清予。
晏清予也瞪圆着眼盯着他。
四面八方闻风迅速射来数道吃瓜目光。
晏清予硬着头皮,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
张漠烟愣了下,慢慢恍然。他忍不住扬起唇角,伸出手,刚要示意晏清予他就坐在角落,有一道响亮的声音就在他有所动作之前突然响了起来:“张漠烟,你就在这儿呆着,否则到天亮我们也回不去!”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张漠烟脸皮厚,不在意,他取笑着看向晏清予,想秀就得脸皮厚。
果然,晏清予微微垂眸,一抹红晕爬上脸颊。
可接着,他抬起眼皮,笑着说:“今天晚上请大家吃自助餐,剧组的人都有份,就在宾馆旁边的自助餐厅。”
现场顿时响起欢呼声。
“好了好了,准备开始。”
张导放话,刚才还在打趣的围观群众渐渐地收了声。
其实,这行炒作太多,又都是俊男美女,大家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工作,因戏生出些露水情缘更是司空见惯的事,只要没公开关系,那都是默认的“临时暧昧”,可不知为何,这次大家好像都嗅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晏清予拍戏的时候,张漠烟如约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温习自己下一场戏的台词。
他的下一场戏,是他和管惊澜的对手戏。
这场戏没有亲密接触,但是有肢体碰撞——他这个“罪犯”,要被管惊澜饰演的年轻警官擒住。
虽说晏清予明面上接受了管惊澜参演这个角色,可是他不知为何,总有些担心以晏清予爱吃醋的性格会节外生枝。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拍摄当天,晏清予亲自坐到了拍摄现场。
“今天,你打算一直看着?”张漠烟笑着问。
晏清予点点头,“你又没说过不能看着。”
“这么多工作人员,又没有亲热戏,你说你,在这儿坐一天,多难受。”张漠烟无奈说。
晏清予瞪了张漠烟一眼,心道,看不见,更难受。只要所有一切都在他眼皮底下,他就能忍到拍摄结束。
于是,这场戏从中午一直拍到傍晚七点,整整七个镜头,张漠烟看着晏清予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只要他往晏清予的方向一看,每次都能正好撞上晏清予看向他的目光。
他能感觉到晏清予不开心,也能体会到晏清予不开心,有几次,他甚至想去劝劝晏清予,没必要这么一直盯着,但转念一想,也许只有这样,晏清予才能放心,再后来想想,也就算了。晏清予必须要习惯于他和别人接触,甚至是身体的接触,这是演戏所不能避免,晏清予必须学会接受。
可道理如此,真当看到晏清予为他妥协,为他忍耐了七个钟头,他还是深深地被打动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以一种令他无比喜悦,无比兴奋的方式渗透了他的内心,让他突然对他和晏清予的感情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以至于,张导刚一喊结束,一贯很有礼貌的张漠烟,竟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奔向晏清予,“等这么久,很闷吧?”
他真想马上带晏清予走,狠狠地亲吻晏清予。
“跟你在一起就不闷。”晏清予看了一眼张漠烟的衣袖,他确实不闷,但是却烦透了,刚才离那么近……他眼眸沉了沉,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他上前一步,还没等说话,张漠烟就一把拉住他的手,眼中光芒四射,“走。”
晏清予一愣,这还是张漠烟第一次当着片场众人主动拉他。
他来不及细细品味,就被张漠烟拽着一路小跑上了车。
“你先到下面呆会儿。”张漠烟对司机说。
“好的,好的。”
驾驶室的门刚一关上,张漠烟就突然倾身压了过来,用力吻住了晏清予的嘴唇。
晏清予仿若被电流击中,顿时定在原位,他们亲吻过二十三次,这是第二十四次,但晏清予敏锐地感觉到,这次与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这个吻带着张漠烟最充沛的热情,带着张漠烟……好像很喜欢他的情绪,带着让他格外幸福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晏清予身体激动得狠狠颤唞,他扣上张漠烟的后颈,舌头勾缠在一起,剧烈的心跳快要跃出胸膛,滚烫的心脏贴着张漠烟的胸膛几乎要和他融为一体。
张漠烟舌头扫过晏清予的唇缝,摩挲着他的唇瓣,哑声道:“我想gan你,你要是不愿意,现在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回了宾馆,你就别想反悔了。”
“我为什么要反悔?倒是你,回了宾馆……”晏清予眼神暗了下来,他固执又深沉地看着张漠烟:“不,你已经说了,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俩人就像两个刚十八岁的楞头青年,强压着内心的迫不及待,一路上勉强镇定地坐着车,赶回宾馆。
一进入走廊,晏清予已经等不了了,张漠烟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匆匆给助理发了个信息,让助理没急事别找他,就赶紧刷卡推门进屋。
晏清予大步跟进来,用后背撞上门,立刻凑上来吻住了他。
张漠烟拍了拍他的脸,喘熄着说:“你等一下,你第一次,我拿个东西。”
晏清予不明所以,目光跟着他的动作游弋到茶几上,愣了一下,“……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张漠烟没觉得什么不对,只当晏清予随便问的,他迅速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小盒,攥着盒子又搂上晏清予的腰。
滚烫的吻落在晏清予唇边,又一路向下,含住了他的喉结。
晏清予不禁溢出一声轻喘,他呼吸加重,用膝弯磨蹭着张漠烟的大腿,手指紧紧地攒住了张漠烟的衣衫。
他用身体不断地、热情地回应着张漠烟每一个吻,吻所及之处的每一寸皮肤,都像火苗触在干燥的野草上,燃起一片星火。
张漠烟是他的执念,是他烙在身体的本能。
他重重地喘熄着,余光不知不觉,投向枕边被撕破的小盒。
“如果我今天不这样,是不是你还不会拿出来。”
晏清予声音很轻,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真的在要一个答案。
(本章完)